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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腐朽没落的封建王朝（明）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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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例外——洪基的《摄生总要》 在明代，由于封建礼教的盛行与强大压力，使房中理论只能曲折地发展，但是， 在这种情况下，却存在一个奇迹般的例外，这就是洪基的《摄生总要》。 洪基，目前生平已很难查考。据《中国古代房室养生集要》的作者宋书功考证； 洪基，字九有，明代安徽新安县人，他本为儒士，但酷嗜医学，“每于业儒之暇， 旁搜医典，究心于兹，盖亦有年，因走四方，就正有道。”他到处寻觅医方，凡“ 海内高人异士，怀奇方者，咸折节而辱焉。”这样，达２０年之久，“总其所得之 方以万计”，他把它编为《摄生总要》一书，凡九卷，包括《摄生总要秘剖》二卷、 《种子秘剖》二卷、《种子方剖》一卷、《方术奇书》二卷。今有光绪乙巳（公元 １９０５年）重刊本等版本存世。 该书除《摄生总要秘剖》二卷为除疾养生之方论外，其余均为房中医药养生之 内容，收有大量历代帝王后妃及显贵的春方春药，以及宋代陈抟老祖的《方术玄机》 、朱元璋十七子宁献王朱权的《房中炼己五字妙诀》，还有唐宋以降盛行于贵族士 大夫中的“三峰采战”等房中之术等内容，极言秘精不泄、还精补脑之说，因此， 可以说此书对古代房中术的总结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那么，为什么这种书在封建礼教严酷的压迫下还能出现呢？这就和性在封建社 会中的三面性表现分不开了：一面，统治阶级为了稳固其统治，必然要压抑人性， 实行性禁锢；第二面，统治阶级本身却不受这种性禁锢的束缚，还要变本加厉地淫 乐；第三面，民众的自然需求是压制不了的，越是压制，反作用越是强烈。以上就 是有明一代性小说、春宫画会大肆泛滥的原因，也是洪基的《摄生总要》得以在“ 石缝”中产生与存在的原因。 该书的内容甚为广泛，主要观点有： １．如何择女 夫安置炉鼎者，乃广成子授黄帝补虚之法也。炉鼎者，可择阴人十五六岁以上， 眉清目秀，齿白唇红，面貌光润皮肤细腻，声音清亮，语言和畅者，乃良器也。若 元气虚弱，黄瘦，经水不调，及四十岁上下者不可用也。 ２．如何采阴 凡与之交，择风日暄和之候，定息调停，战之以不泄之法，待其情动昏荡之际， 舌下有津而冷，阴液滑流，当此之时，女人大药出矣。上则紧咂其舌，以左手搠其 右胁下，则神惊精气泄出，吸其气和液咽之，则玉茎亦能吸其阴精入宫，如水逆流 直上，然后御剑，则神妙矣。夫上采舌者，谓之天池水；中采乳者，谓之先天酒； 下采阴者，谓之后天酒。崔公云：“先天气，后天气，得之者，常似醉。”岂虚语 哉！依法采其三次，若其阴实不过，候其情甚快咂其舌，退龟少出，如忍大便状， 则其阴粗自泄矣。此法巧妙，功用极大，不可轻传，以泄天机。慎之慎之！ 以上“炉鼎”指女阴。谓采女子津液、乳液、阴液能为“陆地仙”，反映出古 代方士以女子为玩物，为工具，迷信长生，荒淫纵欲的思想。 ３．固精不泄 对此，该书提出了一些理论与许多方法，例如： 夫大锁方闭者，乃撒手过黄河之法也。凡性急躁之人，须半月方可闭住，性缓 者数日便闭。若一月之后金关永闭，玉户常扃，自然不泄一点。初下手时，未便惯 熟，稍或精泄，只是清水，行之五七日后，清水亦不泄也。初交之际，用三浅一深， 渐渐至九浅一深，往来扇鼓三百余次，但觉欲泄，急退玉茎，按阴额，以右手三指 于谷道前闸住，把一口气提上丹田，咽气一口，澄心定虑，不可动作。少项将玉茎 复振，依前扇鼓。若情动，蹲身抽出玉茎，如忍大小便状，运气上升，自然不泄矣。 夫精气乃一身至宝，只图快乐，泄尽元阳，譬如珠玉投于渊海之中，安可再得？每 遇交合之际，闭口定息，使气转运化为津液而归丹田，不得出气，但微微于鼻中放 出，如口不闭，则清气易泄也。若气流入膀胱等处，反成诸疾。可不慎欤！ ４．房术方法 例如“三峰采战房中妙术秘诀”： 夫一阴一阳之谓道，故好色之心，人皆有之。当其交战之际，必须玉茎雄壮， 触满花心，通宵不倒，久战不泄，以致妇女情欢意悦，方得妙处。若其将泄，即便 用诀，急急提住，勿令走泄，庶可以气补气，以人补人，一夫可度十女矣。 且入房抱鼎之时，先以甜言美语动其心，次采三峰而调其情。所谓三峰者，上 舌、中乳、下牝户是也。采取之时，待情动兴浓，户内滑精盈溢，女子淫情动矣。 当此之时，可以温存抱定，轻怜爱惜，闭口咬牙，驰心物外，思念别端，纵容放龟 入炉，行九浅一深之法。诀曰：战不厌缓，采不厌频。使女子情动兴浓，或其气富 而颤口不止，或其体软而不言，或其目涩而额赤，或其视听反复，耳舌尖冷，言语 杂乱，口鼻孔开彻阴户，此具验也。当此之时，其玉茎务要浅多深少可也。浅则益 阳，深则益阴，浅则决胜，深则必输，戒之！交合之间，须要缓缓进，迟迟退，不 可躁急，勿令气喘，战攻时多，须要少歇，待其安静再加抽添，若其将泄，速退灵 根半步或出户，不可急行。 诀曰： 闭口咬牙目视顶，鼻引清风提金井，握手钩足似猿猴，玄珠自上昆仑顶。 行此诀久，其精自固，且须少歇，待其心定，再照前法浅攻深送，慢进急退。 依此交合而玉茎自然坚硬，攻战无倦，纵有走失，不过一点精冷之水，又何伤哉。 诀曰： 出入由从自有方，入时宜弱出宜强。 须神闭口神游外，进退何劳急急忙。 ５．种子法 该书的《种子方》分为“继嗣珍室”与“金精直指”两个部分，论述怎样通过 房事而受孕、怀胎、分娩。例如它探讨不能生育的原因说： 夫凡人乏嗣者，其故有三：一曰祖宗无法，自身无行，心地有亏。二曰丈夫阳 气不足，不能施化。三曰妻妾血寒，不能受胎。曰有何法而治之？曰不难，但悔悟 平生所为过恶，尽去心中人我、一切不平，便当内治身心，外修功行，久之则自然 获福，而上天报施所谓功德者，非谓修盖寺观、看经念佛，须要广行阴骘，施恩布 德，济困扶危，出无依之丧，嫁孤寒之女，常行方便，心存善念，如是三年之后， 可以求嗣种子。所谓内治身心者，奋志勇猛，不与妇人同衾，戒禁房事百日，保养 神气壮盛、元气充实，方可待期种子，是以男子积精养气，女子调经对月。故曰以 实投虚，是谓及时；以虚投实，是谓不对。所谓种子者，须择女子性行温良慈裕， 无骄妒之态者为之配合，不惟要得其嗣，抑亦生子形容端正，而有异乎人也。 该书还在多处论述了女子行经与受胎的关系以及胎教等注意事项： 妇人经行过后，凡六日宜种子之时。行事既毕，须当禁止，不可恣其淫佚，恐 有伤胎气，故言牛女相别，不得亲会也。花无发谓有孕，则次月经水不朝也。且天 至精才化一气方凝，始受胞胎，渐成形质，子在腹中，随母听闻，自此之后，则须 行坐端严，性情和悦，常处静室，多听美言，令人讲读诗书、陈说礼乐耳，不听非 言，自不观恶事，如此则生子贤明，忠孝敦厚福寿。不然则男女既生，多鄙贱愚顽， 不得其寿，此因外象而内感也。昔太姒娠文王，目不视恶色，耳不听恶声，口不道 恶言，生文王而明圣，此胎教之道也。 “种子吉辰歌”云： 种子须当择吉辰，要知旺相说元因。冬求癸亥兼壬子，秋逢辛酉及庚金，夏取 丙午并丁巳，春宜乙卯用连寅。此宿若然同际会，何愁种子不生成。 又如“种子凶忌歌”云： 朔望弦晦及丙丁，本生甲子与庚申； 人神每月二十八，强风猛雨怒雷霆； 地震与夫虹出现，日月无光蚀未明； 劝君此时休种子，免教子母祸胎生。 五、朝鲜金礼蒙的贡献 《医方类聚·房中补益》是朝鲜金礼蒙等于公元１４４５年编成的一部综合性 大型医学著作，它起到了与丹波康赖所编的《医心方》类似的作用。该书将我国明 代以前的１５０余种医学著作（包括房中著作）分类编成３６５卷，书中有些资料 在我国已经散失，因此，此书对保存与整理我国古代医学文献有重要价值。但是， 金礼蒙等所编的这本书在朝鲜也早已失传了，约于１８５２年，日本人丹波元坚将 家藏的此书残本（缺１２卷）请人参考诸书加以补入，并仿朝鲜翻本活字铅印，刊 于１８６１年，即江户学训堂本。本世纪７０年代末我国也据此本校点排印。 该书自１９９卷至２０５卷为“养性门”，其中关于房事养生内容收录了孙思 邈的《千金要方》、李鹏飞的《三元延寿参赞书》中的一些内容，同时，还有一部 《修真秘诀》。 《修真秘诀》的作者与年代均无考，但其结束语首句有“颍阳子曰”，所以可 知作者号颍阳子，但从书的内容与金氏的编排顺序来看，可推知此书为宋以前的著 作。 《修真秘诀》引用了许多古人之言论述了房中补益之法，包括药物、导引、交 接技术等，指出“房中之事能杀人，能生人”，强调要“保精爱气”。有些内容批 判了古代方士的还精补脑之说，认为固闭不泄以补脑是低劣的房中之术，反复强调 要保精节欲，这在当时是很有见地的，在古代房中书中可谓独树一帜。 近观庸俗，甘闻轩辕、容成、彭祖、左慈，善为采补，往往悉学因闭之下术， 以为有益泥丸，而不知方，其造意之初，元气已离正位，纵能不施，皆在腰股盲臂 之间，久为重腿衰惫之疾。又若恣服三黄、钟乳、阳起石、补骨脂、桂附之类，此 等兽发虚阳，非完正气，服之兼剂，未尝清慎，药□壮气，气逸而乱，情势使然也。 久则为隔热发背、风缓消中之疾。复有与下虚者，然之以艾虽可助气，而多灸则侵 夺正阳。故药之与灸，□□□撑形骸，以纵所欲，取快一时，而不知真元既失其主， 虚阳尚以客存。□治情于未然之前，则服饵砭灸，易为于必然之效。夫学道之士， 当力，□□勿令失真，废坠前功，方情未除时，有难制则自从要术，无害于道。经 曰：“方寸之中谨盖藏，不圆不方闭牖窗。”此之谓矣。枸杞、天门冬、黄菁、地 药、参术、地黄、茯苓，诸草木之精粹，犹此名者，皆可作汤若丸，以为饮食起居 之助，盖有补云。至于呼吸外气，妄想变怪，勤劳岩谷，甘分饥渴，驰骋名利，忧 戚胜负，以贼其情性腑脏者，非道之正也。老子曰：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下士闻 道，大笑之；行之者以是夫，而笑之者以是夫！ 六、有不少科学道理的《素女妙论》 这本晚明出现的性学书籍颇值得注意。此书包括了一些摘取自《素女经》、《 洞玄子》的文字，然后重写及重新编排，组成连贯性的文字讨论，在其中空白不连 贯的地方加上了编纂者的意见和看法。全书以黄帝和素女的对话写成，似乎是一本 男子实用性指南。此书虽然还保留了过去一些性书中还精及用性作治疗的内容，但 是却没有吸精及有关道教邪术的叙述。高罗佩认为，此书是保留至今的明代性书中 最真挚、最没有歪理的，它老老实实地研究了还精及性治疗，值得全面介绍。 《素女妙论》共分八个篇目： １．原始篇 讨论分析了交合的特性与益处，指出男女交合是否科学对本人健康、寿命，对 后代的优生影响很大。 ２．九势篇 主要撷取《医心方》一书中所描述的“九个位势交合法”而加以扩大和发挥。 ３．深浅篇 主要讲解性交的深浅度和一些性交禁忌。其中有一些叙述女性生殖器官的生理 学名称： 女子阴中有八名，又名八谷，一曰琴弦，其深一寸；二曰菱齿，其深二寸；三 曰妥谿，其深三寸；四曰玄珠，其深四寸；五曰谷实，其深五寸；六曰愈阙，其深 六寸；七曰昆户，其深七寸；八曰北极，其深八寸。 作者认为，男女交合不可太深，女子丹穴在脐下三寸，勿令伤之。如深至谷实 （五寸），则会伤肝，有眼昏多泪之病，四肢不遂。至昆户（七寸）则会伤脾，面 黄腹胀，疴呕也会有。至北极（八寸）则伤肾，腰萎软。此外，性交又不可太速， 不可太慢，太速则伤血，太慢则损气。 在这一篇中还提出了性交的一些禁忌，有一段似有一些科学道理，即“大饥勿 犯，大饱勿犯，大醉勿犯，神劳力倦勿犯，忧愁悲恐勿犯，病新瘥勿犯，丧服勿犯， 女子经中勿犯。” ４．五欲五伤篇 这一篇完全根据《医心方》中第七、八、十七篇改写而成。 ５．大伦篇 这是全书十分重要的一篇，它提出了孕子之法，更重要的是提出了人伦如何契 合，夫妻不仅要有性和谐，而且要有精神上的和谐，即互爱。素女云：“女子不能 察丈夫之意，男子不晓妇人之性”，都不应该，不合格。若“各顽劣多淫，各怀不 足，互填愤怨，或充自己妻妾而通外妇，又欺丈夫而野合奸淫，又男子痿软不满欲 情……终生厌恶。”这一段把男女放在平等的地位上论述，一反古代许多性书中的 “男子中心说”，是难能可贵的。 此篇还指出了夫妻敬爱之情所生之缘由，素女也以传统的配合来说明：“八庚 相合，少壮应时”，“才貌两全，意气相合”是好的；“八字不协，老幼不遇”， “蠢母相背，狠戾反目”是不好的。这里面包括了年龄、外貌、修养三方面的结合， 这无疑摆脱了以往许多性书“就性论性”，只讲性而忽视其它的缺失，在思想性、 科学性和理论深度上都大大提高了一步。 ６．大小长短论 这一篇很有特色，居然以开明而具新意的态度讨论了男子阴茎长短大小的问题， 而且和现代性科学的观点十分一致。 帝问曰：“男子宝物，有大小长短硬软之别者，何也？”素女答曰：“赋形不 同，各如人面。其大小长短硬软之别，共在禀赋。故人短而物雄，人壮而物短，瘦 弱而肥硬，胖大而软缩，或有专车者，有抱负者，有肉怒筋胀者，而无害交会之要 也。” 这一段的意思是，男子阴茎有大小长短硬软的区别，这是天生的，有人矮而阴 茎长，有人高而阴茎短，有人瘦但阴茎肥硬，有人胖而阴茎小软，这都不一定，但 这对性交都是没有妨碍的。 帝问曰：“郎中有大小长短硬软之不同，而取交接快美之道，亦会不同乎？” 素女答曰：“赋形不同，大小长短异形者外观也，取之接快美者内情也。先以爱敬 系之，以真情按之，何论大小长短哉！” 这一段论述，强调生殖器大小是“外观”，而男女的感情是“内情”，“内情” 比“外观”重要得多，只要男女双方感情好，生殖器大小又有什么关系？这观点真 是古代性书中的一大突破。把“情”放在“性”之上，不偏向男性也不偏向女性， 真使那些千百年来所宣扬的“采补术”抬不起头来了。 此外，当素女回答黄帝关于怎样才能使阴茎小变大、软变硬的提问时说：“两 情相合，气运贯通，则短小者自长大，软弱者自坚硬也”，也有同样的思想。“服 药三朝，不如独宿一宵”的观点也很精采。 ７．养生篇 讨论了保存精气的重要性，而且以表列出男子在不同的年龄可以负荷的射精次 数。在这一篇中，有两句附带说明十分重要，即“常泄而偶不漏，反生疮痈；常秘 而偶泄，则患暴虚，各害养生之道”。这个观点也被现代性医学所证明了。 ８．四至九到篇 这一篇与《医心方》的第五、六篇很相似。所谓“四至”、“九到”，“四至” 是男人的，“九到”是女人的。所谓“至”、“到”，是指交合前双方要有完善的 生理和心理准备，否则必有后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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