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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建立起中央集权的封建大帝国（秦、汉、魏、晋、南北朝）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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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下至道谈》 本书出土时是竹简，和木简《杂禁方》合为一卷，《天下至道谈》在内，《杂禁方》在外。由于竹简中有“天下至道谈”之句，所以帛书整理小组取以为篇名。其主要内容是叙述了性保健的问题，也就是房中养生之道。 《天下至道谈》的有些内容和《十问》十分近似，且有些重复，如“黄帝问于左神曰：‘阴阳九窍十二节俱产而独先死，何也？’”就和《十问》中的“尧问于舜曰”差不多。“壹动耳目聪明，再动声音章……”等，学习动物动作而性交的“十势”都和《合阴阳》中所述差不多。“八道”、“八观”和《合阴阳》中的“十修”、“八动”差不多。“五征”也和《合阴阳》中的“十已”差不多。但是，《天下至道谈》也有不少新的内容： １．强调男女性交要掌握规律，要有节制，谨慎房事，男子要闭精守关 “人产而所不学者二，一曰息，二曰食。非此二者，无非学与服。故贰生者食也，损生者食也，是以圣人合男女必有则也。” 这就是说，人出生以后，有两件事是不学就会的，一是呼吸，二是吃东西，此外就没有不通过学习与实践就会的事了。由于补益身体的是饮食，损害年寿的是色欲，所以懂得养生之道的人对待性生活必须按一定的法则去做。 “神明之事，在于所闭，审操玉闭，神明将至。凡彼治身，务在积精。精赢必舍，精缺必补，补之舍时，精缺为之。为之合坐，尻鼻口，各当其时，忽往忽来，至精将失，慎用勿忘。勿困勿穷，筋骨凌强。踵以玉泉，食以芬芳，微出微入，待盈是常，三和气至，坚劲以强。将欲治之，必害其言，踵以玉闭，可以壹仙。” 这一段的意思是，那神明的房事，关键在于闭精勿泄。如果能谨守闭精之道，神明的境界就会到来。凡是要保养身体，一定要积累精气。精气充盈时，一定要泄泻，精气亏损时一定要滋补。补泻之法，应视精液消耗的情况采取具体的措施。主要做法是：男女合坐，臀部和大腿靠近，口鼻相对，在适当的时机进行交合，如果随意地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按规律是不好的，那样就会耗损真精，所以要谨慎房事才对。不要困于房室之内，筋骨就会健强。要吞咽津液，多呼吸新鲜空气，呼吸时微出微入，待其盈满为度，三和之起来临后，身体就会健强有力了。如果要奉行强身健体之法，在性交前必须审慎地思考其节度，而且闭经勿泄，就可以得仙人的长生之道。 ２．重点指出了房事养生的注意事项，这就是著名的“七损八益”的理论 “气有八益，又有七损。不能用八益、去七损，则行年四十而阴气自半也，五十而起居衰，六十而耳目不聪明，七十下枯上脱，阴气不用，淉泣流出。今之复壮有道，去七损以振其病，用八益以贰其气，是故老者复壮，壮者不衰。君子居处安乐，饮食恣欲，皮腠曼密，气血充赢，身体轻利。疾使内，不能道，产病出汗喘息，中烦气乱；弗能治，产内热，饮药灼炙以致其气，服司以辅其外。强用之，不能道，产痤肿橐；气血充赢，九窍不通，上下不用，产痤疽。故善用八益、去七损，五病者不作。” 以上这段的意思是，精气的实虚补泻有八益和七损之分。如果不能作八益来去七损，那么人到了４０岁，生理功能就会减半，到了５０岁生活举止就呈老态，到了６０岁时，视听功能下降，到７０岁就下体干枯而上体虚脱，生殖功能丧失，眼泪、鼻涕一起流出。现在要使人恢复健壮有办法了，这就是去七损以救治疾病，以八益来补益精气，于是老年人恢复健壮，壮年人不会衰老。有修养的人生活在安乐之中，能随意饮食以摄取营养，使皮肤肌理健美细腻，气血充盈旺盛，身体灵活轻便。如果急急忙忙地交合而不遵循一定的法度，会使人生病，出虚汗，呼吸喘促，心烦意乱。如果不能及时医治，就会产生内热之症，就要服药或用艾火熏炙以恢复元气，再服滋补之物以扶助体力。如果强力入房而不按规律办事，就会生痤癤或阴囊肿胀之类的疾病。如果气血充盈，九窍不通，上下四肢麻木，就将生痤癤和痈疽。所以，人如果善于用八益、除七损，以上所说的“阴气自半”、“AE 居衰”、“耳目不聪明”、“下枯上脱”、“淉涕流出”的五种体弱衰病现象就不会产生。 那么，什么是八益呢？ 八益：一曰治气，二曰致沫，三曰知时，四曰畜气，五曰和沫，六曰窃气，七曰待赢，八曰定倾。 这一段的意思是，所谓八益，一是调治精气，二是吞下津液，三是知道交合的最佳时机，四是蓄养精气，五是调和阴液，六是聚积精气，七是保持满盈，八是防止阳痿。 关于如何运用八益，《天下至道谈》提出： 治八益：旦起起坐，直脊，开尻，翕州，抑下之，曰治气；饮食，垂尻，直脊，翕州，通气焉，曰致沫；先戏两乐，交欲为之，曰知时；为而耎脊，翕州，抑下之，曰蓄气；为而勿亟勿数，出入和治，曰和沫；出卧，令人弃之，怒释之，曰积气；几已，内脊，毋动，翕气，抑下之，静身须之，曰待赢；已而洒之，怒而舍之，曰定倾；此谓八益。 以上这一段说如何运用八益：清晨起床打坐，伸直脊骨，放松臀部，收敛肛门，导气下行，这叫治气；吞服津液，垂直屁股如坐式，伸直脊背，收敛肛门，导气下行，通其精气，这叫致沫；男女双方先相互嬉戏而产生快感，性欲充分激发了才性交，这叫知时；性交时放松脊背，收敛肛门，导气下行，这叫蓄气；性交时不要急暴图快，抽送出入要轻柔，这叫和沫；从床上坐起，当阴茎还能勃起时就很快脱离交接，这叫积气；性交将要结束时，纳妾运行于脊背，静止勿动，吸引天气，导气下行，静静地等待着，这叫待赢；性交结束时将余精洒尽，清洗阴部，当阴茎还能勃起时就坚决脱离性，这叫定倾。这就是所谓八益。 那么，什么叫七损呢？ 七损：为之而疾痛，曰内闭；为之出汗，曰外泄；为之不已，曰竭；臻欲之而不能，曰；为之喘息中乱，曰烦；弗欲强之，曰绝；为之臻疾，曰费；此谓七损。故善用八益，去七损，耳目聪明，身体轻利，阴气益强，延年益寿，居处乐长。 以上意思是，性交时阴茎疼痛，叫内闭；性交时出汗多，叫走泄精气；房事没有节制，叫精液耗竭；到了想性交时却不能，叫阳痿；性交时喘息并心烦意乱，叫烦；女方无性交要求时男方勉强她，对女方的身心健康很有害，叫绝；性交过于急速图快，这就浪费精力。以上就是七损。所以善于用八益而除七损的人会耳聪目明，身体灵活轻便，生理功能日益增强，就能延年益寿，生活快乐长久。 ３．有些方面涉及性功能障碍 例如《天下至道谈》分析阳痿的原因：“怒而不大者，肌不至也；大而不坚者，筋不至也；坚而不热者，气不至也。肌不至而用则，气不至而用则避，三者皆至。此谓三旨。” 以上这段话的意思是，阴茎勃起而不大，是因为肌气不至；阴茎涨大而不坚硬，是因为筋气不至；阴茎坚硬但不温热，是因为神气不至。肌气不至而性交就会发生阳痿，神气不至而性交就会发生回避的现象。只有三气一起来，叫三至，这才是真正适合性交的时机。 ４．对女子的性反应作了较细的描述，这是本书的一个很大特点 例如，“五音：一曰喉息，二曰喘息，三曰累哀，四曰吙，五曰啮。审察五音，以知其心；审察八动，以知其所乐所通。” 以上是说在性交过程中，女子因性快感而发出的五种声音：一是张口呼吸，二是急促地喘息，三是发出一种叹息声，四是呵气，五是亲吻咬啮。要仔细审听这五种声音，以了解女方的性心理反应，要了解八动，从而知道女方对性交的快乐和满意程度。 《天下至道谈》还对女子的性生理作了一些剖析：“一曰笄光，二曰封纪，三曰涧瓠，四曰鼠妇，五曰谷实，六曰麦齿，七曰婴女，八曰反去，九曰何寓，十曰赤，十一曰赤豉九，十二曰石。得之而勿释，成死有薄，走理毛，置腰心，唇尽白，汗流至腘，无数以百。” 以上这段一连列举了女性阴道十二个解剖部位的名称：一是阴道口或阴道前庭；二是大小阴唇；三是阴阜或阴道前庭；四是阴道口或阴蒂；五是谷实，也是指阴蒂；六是处女膜；七是阴道内后穹窿；八是阴道内左右穹窿；九是阴道内穹窿；十是阴道口或阴道穹窿；十一是阴道穹窿内子宫颈口，十二指阴道后穹窿与直肠子宫陷窝相接处。男女交合要能持久，但不要等阴茎萎缩再结束性交，否则对健康有害。要导气运行于皮肤肌理，进而至腰身和内脏，出现嘴唇发白，汗流至膝腘部位等性高潮反应。性交时阴茎抽送达到几百次计算，这个数字就算相当高了。 《天下至道谈》还对如何探索女子性反应的特点，照顾到这些特点来性交，作了比较精辟的论述： “人人有善者，不失女人，女人有之，善者独能。毋予毋治，毋作毋疑，必徐以久，必微以持，如已不已，如乃大怡。喉息，下咸土阴光阳；喘息，气上相薄，自宫张；絫哀者，尻彼疾而动封纪；吙者，盐甘甚而痒乃始；啮者，身振寒，置已而而久。是以雄牝属为阳，阳者外也，雌化属为阴，阴者内也。凡牝之属摩表，凡牝之属摩里，此谓阴之属，牝牡之理。为之弗得，过在数已。嬲乐之要，务在迟久。苟能迟久，女乃大喜，亲之弟兄，爱之父母。凡能此道者，命曰天士。” 以上这段的意思是，凡是善于处理房事的人，不在女子产生性兴奋前就进入性交，待女子产生性兴奋后，再恰当地处理房事。在这个问题上，既不能犹豫也不能仓卒从事，既不要过于兴奋也不要太迟疑，性交应该动作轻缓而持久，动作幅度不要太大但能牢牢地把持住，如果持久到将停止而不停止的状态，女方就会十分愉快、满意。要张口呼吸，往下排出阴气，不断地充实阳气；喘促地呼吸，迫气上行，女子的阴户自动张开；发出哼哼的叹息声，臀部迅速摆动，表明阴户需要冲刺；向外呵气，是由于性交快乐、快感产生；女子主动地亲吻咬啮男子，身体抖动，是希望性交能够延长、持久。因此，凡雄性的属阳，阳主外；凡雌性的属阴，阴主内。雄性在性交时磨擦阴气的表部，雌性在性交时磨擦阴气的里部，这就是阴阳交合的法度，雌雄相配的道理。如果想交合而阳痿不举，问题在于房事过多过滥。男女相互作性器戏，使双方充分兴奋，性交才能持久。如果性交能持久，女方就会十分愉快、满意、对男方产生亲如弟兄、爱如父母那样的感情。如果能掌握以上这些方法，就可以算能人了。 六、《养生方》、《杂疗方》和《胎产书》 在马王堆汉墓的出土文物中，还有一些帛书，其中有《养生方》、《杂疗方》和《胎产书》，也与房内生活密切相关。 《养生方》一开始就提出“老不起”，这显然是指阳痿这一男性性功能障碍，但由于下文全部残损，无法确知其意。它最后几段描写了男女性生活，也有些残损，但大意还能了解，与《天下至道谈》大致相同，认为人必须蓄积精气，有精则生，无精气则死，性交时男子出现阳痿，或是阴茎勃起但不坚硬，就是因为精气虚弱的缘故。饮食能滋补身体，而纵欲则损伤年寿，所以圣人主张男女交合必须遵循一定的法度，性交要有节制。性交时动作要舒缓，切忌粗暴急躁，要模仿许多动物的姿态作为性交方式，并要坚持做房中气功导引。此外，还要了解女子阴道的结构，对性交动作的高、下、深、浅、左、右等都是很有讲究的。 《杂疗方》中有几段主要论述了男女性功能的补益。帛书也有破损，但大致内容还能够了解。例如有一个叫“内加”的药方，是用以补阳、治疗阳痿的。该方用桂枝、干姜、花椒、皂荚等芳香辛温的药物，粉碎后混合起来，用米汤和成丸子，干了以后收藏在筒内，防止走泄药性。用时将药塞于男子肚脐，等到阴茎能勃起时，即可将药去掉。 还有一类叫“约”的药方，看来是用来补益女子性功能，特别是用来治疗女子阴冷等病的。这个药方取巴豆、蛇床子、桂枝、干姜、皂荚等辛温药物粉碎后混合起来，用蜜或枣膏和成薏苡仁大小的丸药，塞入女子前阴，或用小囊装裹塞人阴道内，等到女子的性欲被激发后再取出来。 《胎产书》是关于怀孕、胎教和优生的论述。它假托禹和幼频两人相互问答来讨论孕胎等问题。幼频认为在月经去尽三天内性交可受孕，第一天性交得男，第二天性交则得女，这种说法显然不科学。至于书中提出的怀孕第一个月饮食要精美，不要食辛辣腥臭之物；怀孕第二个月要安静，避免性交，这些认识是符合现代科学观点的。它还认为，怀孕第三个月是关键，胎儿在成长，受母体和外界的影响很大，在这个时期孕妇要多见仪表端庄的君子和王公大人，避免接触畸形怪状的人，不要看沐猴，不要食兔肉。如果想生男孩，就要常弄弓箭和看公马、雄虎；如果想生女孩，就要常佩戴簪子、耳环及珠子之类的东西，这就叫作“内象成子”。 七、汉代性学书籍的基本思想 在这一时期，从许多主要的性学书籍来看，认为男女性交有两个明确的目的，一是使女子怀孕，延续香火，否则，就对不起列祖列宗，罪莫大焉。二是通过性交以吸取女子阴精，以滋补男子。当然，女子也可以通过性交而鼓动本身的气，但古人认为男子的阴精是会干涸的，而女子的阴精则取之不竭，所以女子是男子精力的泉源。 这两个目的是密切结合的。男子为了能生育健康的下一代，射精必须在其精气最高峰的时期，而为了使精气能积累至最高峰，于是提出了男子与女子交合而不射精，纯粹使女子达到性高潮而吸收其阴精。 因此，“还精补脑”的理论是古代中国房中理论的基本观点，这种观点存在于迄今发现的最古老的性书中，直到现代。这种观点也为中国古代的一夫多妻找到了理论根据。广置姬ae 一方面满足了男子的性欲需要，另一方面又可多吸收女子的阴精，那么何乐不为？ 现代性学认为性交有三种功能，一是快乐的功能，二是健康的功能，三是生育的功能。从这一时期性学的基本观点来看，只强调生育功能和健康功能，而健康功能只是针对男子而言的。“性”在汉朝来说，基本上是一种营养手段，作药方用。《汉书》上有一段记载：汉武帝设坛祭礼一个女神，这时大将霍去病病倒了，汉武帝叫他去拜祭女神，祈求病愈。霍拜祭了，女神就以美女的姿态现身，要求霍和她交合，但是霍拒绝了，不久就病死了。以后，有一次，这女神又现身对汉武帝说，霍去病的阳精尽失，她要替他补上，但却被他拒绝，所以只能一命呜呼了。——这当然是个神话，但却充分说明了古人认为性交是男子医气虚身弱的一帖良方。 这种理论观点影响到古人对各种性行为的态度。例如，性交频繁不要紧，只要不泄精就行；和女子交合越多越好，“黄帝御千女而成仙”；为生子而射精才是正当的；男子手淫决不允许，因为白白丧失而得不到女子阴精的补偿；女子手淫则关系不大，因为女子的阴精是无穷无尽的；口交也可以，但也不容许射精，因为女子的唾液也一如阴精般地可被吸收；肛交虽不太好但关系不大，因为男对男是不会完全失精的。 这种理论观点也影响到古人所提倡的性交技巧，这种技巧关键在于学习如何在射精前吸收女子阴精的技巧。性交时，男子必须尽力禁制自己，控制精神以防止射精，与此同时，他所吸引及凝聚的女子阴精要借助内功经由脊髓神经上送至脑，再送遍全身，以加强本身的生理健康。因此，男子要学习如何吸收阴精，如何延长性交时间，因为古人认为性交时间越长则吸收女子阴精越多。 从现代科学看来，这种理论观点自然有不少非科学成分，同时，其内容都是以男子为中心、为出发点来看问题的，这反映出当时男权社会中男尊女卑，以女子为工具的社会特征。某些内容有些宣传淫乐，某些观点是唯心主义或形而上学的，对此，我们都要加以分析。当然，从以上所述的我国迄今发现的最早论述性交、胎教、孕AE 保健和优生的文献中可以看到，科学的内容是和非科学的糟粕并存的。但从整个马王堆汉墓出土的有关性的资料看来，两千多年前古人观察与研究性问题的细致、缜密，提出了不少符合现代性科学理论的道理，都是十分令人惊讶的，这种光辉灿烂的、当时居于世界领先地位的中国古代性文化也真令人自豪。直到现在，我们在这方面的研究还是刚刚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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