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求必应
彼得·梅尔作品集 Peter Mayle
有求必应
.................................. 第05章
第六章
班奈光着脚在阳台的小桌上摆好他的早餐。清晨的凉意从磁砖直透他脚心。咖
啡、太阳眼镜、通讯簿。电话——一应俱备。天空湛蓝有如明信片上的风景,眺望
远处山岗,只有淡淡的一抹云轻飘在山尖。空气中已逐渐散发着暖意。班奈脱下衣
裳,让阳光在他蛰伏了一冬的皮肤上运作。他遗传了他母亲的意大利人肤色,只要
一个礼拜的时间,他就会被晒得像巧克力一样。这一年一度的变容是他永远不感厌
倦的。不管医学界所提出的警告,说什么阳光的灼伤会令皮肤显现出超龄的苍老,
但班奈却比较喜欢经过阳光调理的肤色——管他有没有皱纹哪!他挪动了椅子,以
便坐在阳光直射的光影下,开始翻阅通讯簿,寻求伴侣。
他的情史遵循了一种喜欢保持独身状况的单身汉模式——连连不断的关系,最
后一个个都画上了休止符。有时是善了,有时却不——完全取决于生理时钟逐步加
强的运转。班奈来不得不承认这由生物本能掌握的局面。不过即使如此,一切有关
于婚姻的暗示和枕边细语,在两情缩结的悦乐中,只要一想到孩子,班奈就像是一
只热情奔腾的狗,被一桶冷水当头泼下。
他认为——有时候他希望,这种情况会有所改变。但他总得先碰到一个女人啊!
在这之前,一切可能维持原状,以情欲和爱恋的混合体为导向。他—一检视通讯簿
上的姓名,不同的分手方式在他脑海浮现,仙桃泪眼婆婆,不过还是很勇敢;凯琳
怒斥他有厌恶女人的倾向,还没有长大;玛丽·皮耶抓了个花瓶往他头顶砸过来,
或者是蕾秀?他记不太清楚了。总之,要找个能够陪伴他度过夏日假期的玩伴,似
乎没有他想象得那么容易。
他的手指在“S ”的字母上停下,记起了两年前为了一份工作而在伦敦停留一
个星期的情形。一个发色灿如阳光的女孩,在卡普业司餐厅用餐。他曾答应她要从
巴黎打电话给她的。后来为什么没有呢?也许当时被玛丽·皮耶纠缠得穷于应付吧?
他略有迟疑。迟到比永远不做好些吧?他抱定了这一点,拨通了她给他的办公室电
话。
“早安,雷帝明影片公司。”
“请白素西小姐听电话好吗?”班奈轻啜一口咖啡,心里倒满希望对方告诉他
说白素西已经离职了。在一家制片公司里待了两年,对于职业的期望已平淡如家常
便饭了吧?她可能已前往洛杉矾发展去了。也说不定她有了情人、丈夫和孩子。说
不定她根本记不得他了。他奔驰的思绪被职业性的招呼声打断了,接着他又听到了
点燃香烟和猛吸一口的声音。这时他记起她;曾对他说过:每逢打电话的时候,她
绝不能不吸烟。
“素西吗?我是班奈。你好吗?”
沉默。接着是吐气的声音。“说真的,满意外的。”
“真的很抱歉,我知道我说过要从巴黎打电话给你的……”
“你做到了吗?”
“是的,嗅,没有。我的意思是说,我没有打电话。我回到巴黎之后,有一位
导播……”
“班奈,那是两年前的事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素西,我是个工作狂,野心勃勃,
夜以继日地伏在办公桌前面,由于睡眠的缺乏而两眼无神,没有时间去追逐生命中
美好的事物,不像你一样——天哪,我真是一团糟,一无是处。”
“你说完了吗?我早上忙得很。”
话虽如此,她并没有挂断电话。于是班奈急急地往下说:“现在一切都改变了,
我已改头换面。事实上,我退休了。”对方没有反应。班奈感觉得出来电话那一头
的人,有着强烈的好奇心,于是他利用了这大好的机会。“说良心话,我正在盘算
下一步的计划。我此刻在摩纳哥。素西,你一定会喜欢摩纳哥的——气候温和,阳
光充沛。站在阳台上便可眺望海景,警察个个彬彬有礼。食物鲜美,居民和善。我
们可以拥有绝妙的生活。”
“我们?”
“素西,我要招待你。我会代你付机票钱,把香槟送到你的床前,替你按摩背
部,替你剥葡萄,你喜欢怎样都可以。我答应你,一定把我最可爱的一面展示在你
面前,细心而温柔。你一定不会失望的。”
“令人心动。”
“太棒了!你什么时候可以来?”
“我没说我要来。你怎么知道我没和别人在一起?”
“啊!我只是希望你还会保留机会给我,把安慰和快乐带给一个孤独的男人。
伦敦的天气如何?和平常一样灰暗而潮湿吗?这儿是华氏七十五度,大好的艳阳天。
我正在阳台上吃早点。”
“再说吧。”
他没有停嘴的意思。继续自吹自擂了五分钟之后,她答应星期六早晨乘坐早班
机抵达尼斯。班奈满怀欣喜和期待,提醒自己要买鲜花,并充实冰箱。一天中剩余
的时间,他打算悠游自得平躺在阳光上。
一个星期就在饱食终日的情况下飞逝。班奈去尝试了另外两家由裘里安推荐的
餐厅,发现它们都是顶尖的。他曾超过边界,到意大利小游一番,在精品店内消费。
每天晚上,他坐在巴黎咖啡馆的窗边小酌一番,一方面欣赏游行的队伍。他越来越
习惯于他身为富豪的角色了。原来一个人只要一夕之间,便足以习惯奢豪的生活。
本周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一通来自席莫的电话。他指示班奈星期六晚上留在居
所里,等着收取一份送给裘里安的东西。席莫说这很重要。他本人当天稍晚时分会
前来取货。最后,他用那一贯平板的声调问班亲可清楚了他的指示吗?
班奈完全明白,他本来打算带素西到路易十五餐厅去的。不过,在短暂的愤怒
平息之余,他说服了自己:阳台上一顿简便的晚餐后,再进入卧室,倒更足以显示
亲切而私密的待客之道。他心想:先来些烟熏鲑鱼,再来些鲜美的冷食,自异于都
市风情。吃过乳酪和水果,使可藏身于枕席之间。一个女孩子还能有多大的要求?
星期六的早晨,一身黝黑肤色的他,仪容整洁地驾着奔驰车前往尼斯机场。
他不需要去查看班机抵达时间的看板,便明白来自伦敦的班机已安全降落了。
那涌出机场大门,灰压压的人潮,个个脱离不了英国佬的气味。他们脸上的表情如
出一辙,尤其是男人,其服装更宣示了他们的社会阶层——崭新的巴拿马帽,条纹
衬衫,带扣的休闲鞋,袋子里鼓鼓地塞满了免税酒类。
他终千看见了素西猛烈晃动的手臂。她的装扮犹如要参与一个午宴的盛会——
贴身的黑色洋装和高跟鞋。唯一能够表达出她度假心情的,是一副窄框的太阳眼镜。
当他们互相亲吻面颊打招呼的时候,她的眼镜框和班奈的眼镜框互相撞击着。
班奈退后一步,微笑道:“你看来太完美了。”她的发色远比他记忆中的更为
灿烂夺目,脸上的淡妆衬得她神采焕发。还有她的身姿显示了努力运动的成果。比
起两年前那个爱笑的俏女郎,她看来毋宁更加精致了。
她摘下太阳眼镜,歪着头看他。“你棕色的皮肤真是美得冒泡。不过,看见你,
总比方才一路上坐在我旁边的那个家伙好多了。”
“是那个穿短裤的家伙,是吗?”班奈挽起她的手臂,一块儿走向行李台。素
西的鞋跟敲在地板上喀喀作响。
她点点头。“他还问我喜不喜欢爬山。你相信吗?我的意思是说,我像是个喜
欢登山的人吗?”
“素西,你看来好像是我的梦中仙女。”
“那是我的——那个黑色的袋子,”她伸手指向一个矮墩墩的袋子。班奈从行
李输送带上一手抄起了它。
“素西,你的游泳装备还挺重的。”
“你这种说法真可笑。我不得不带一些来。法国的比较好。还有一顶帽子。太
阳对头发并不好。”
班奈将袋子放在推车上。“我想我们可以到尼斯市区去进餐。在花市里有个很
不错的小餐厅。”
素西对于奔驰车和花市里简单的海鲜餐厅都感到相当满意。她对班奈说,当天
刚好是她补充蛋白质的日子,所以蚌蛤对她而言是好东西。她点了根烟,干了一杯
酒。她说她对健康严格控管,绝不在同一餐里混吃蛋白质和碳水化合物。班奈悠闲
地坐着,欣赏她进食饮酒、吸烟的姿态。她絮絮叨叨地述说着她过去两年的生活状
况。
她的工作顺利,已由助理升任为制作人。行头样样齐备;包括了一具行动电话。
此外,她还拥有伦敦一家最著名的运动俱乐部的会员卡,锻炼出健美的身材。不过,
在感情生活方面,她却是一片空白。班奈又为她斟上一杯酒,拍拍她的手背,表示
同情。
“素西,有什么问题吗?难道所有的好男人都结了婚?”
“更糟糕的是,”她皱了皱鼻子,说:“又都离了婚。整天在自怨自艾中度日。
不知道有多少次,整整一顿晚餐下来,我必须一直聆听他们陈述有关于前妻的悲惨
故事。接着,他们竟斗胆直接扑向你身上。简直是畜牲。”
“太过分了,”班奈一面说着,一面欣赏着素西交叠的美腿。“别介意。骑士
精神已经死了。喝完你的酒,我们去替你买一项全尼斯最招摇的帽子。”
素西瞪着他,说:“我还没问你:你没结过婚吧?有吗?”
“我?”
“我的问题真蠢,”她露齿一笑:“没人能够拥有你的。”
他们手挽着手,倘佯在林荫大道上。安格莱斯大道两旁,著名的服装店一家接
着一家,诱使着饱餐一顿的人们进入挥霍一番。班奈对于购物的容忍性本来只有半
个钟头的,速战速决,但是今天他却有些反常,跟在素西后面出入于圣罗兰、亚曼
尼等名品店,当她进入帝后试装时,他是替她守护皮包的侍从;而当她出现在那些
一味谄媚奉承的售货小姐面前时,他又得担任服装批评和翻译的工作。
有一次,素西穿了一套薄如蝉翼,好像由三块手帕大小的布料做成的衣服出来。
“美极了!”一位售货小姐用法语兴高采烈地说。
素西转向班奈问道:“你认为呢?”
“我知道你会喜欢的。”
两个小时以后,他们带着战利品,缓缓开车穿越拥挤的车潮,离开尼斯。西斜
的太阳犹有余温,落在他们的肩部;从地中海的方向吹来一阵轻风。班奈在阳台上
晚餐的建议得到了良好的回应。素西说在她的皮肤还没有晒出一点儿颜色之前,她
不愿意出现在摩纳哥任何一处公开的地方。车行途中,班奈心想:诸事进行多么顺
利呀,陈年旧事且让它留在记忆之中文火慢熬。这将是不一样的开始。
班奈让素西先进门。自己捧着大包小包踉跄而入。
“怎么样?”他说:“这可以吧?看来寒酸,也不太大,不过,至少还是一个
家。”他拉开阳台的门。“景观还不错,是吗?”
素西极目西望,夕阳已在轻吻海水了。“太美了,”她笑着对他说:“你混得
不错嘛!都是你的吗?”
“可以这么说吧!至少有六个月的时间。说来话长,吃饭的时候我再对你说。”
他们走到楼下。素西立刻爱上了那间大浴室。她摩擎着一叠厚厚的浴巾和一个
个装了沐浴剂的瓶瓶罐罐,并在镜墙前搔首弄姿;班奈指着浴室内每个角落装置的
扩音器给她看。
“天哪!”她说:“我想我将洗个音乐澡,你可以趁这段时间在厨房里做些富
有男子气概的事情。”
班奈很想在浴室里做点富有男子气概的事情,不过,他且先将清洁生理卫生的
好闹搁在一旁,告诉自己说:待会有的是时间。他要做一个十全十美的主人,耐心
而体贴。“我来帮你放音乐,”他说:“五分钟内香槟送到。你看怎么样?”
她给他一个飞吻,弯下身子去放水。班奈依依不舍地对她健美的背影投下最后
一瞥,上楼用音响放了布拉姆斯的交响乐。然后走向冰箱去取香槟酒。这时,他听
见前门响起了按电铃的声音。
班奈从门板的窥视洞里看见一张黝黑的面孔,接着是皱巴巴的衬衫和歪歪扭扭
的领带。他的眼睛不停地东闪西闪的。班奈开了门,还来不及说话,那人就把手中
的公事包往他怀里塞,转身去按电梯的按钮。巴不得立刻逃离似的。班奈拿着公事
包站在门口,鼻子里还留着那人的臭汗味。传送包裹给裘里安·坡,好像是一种令
人丧魂破胆的任务。
他耸耸肩膀,关上房门。他看那公事包,长方形的铝框支架,提把下方还有一
枚锁。或许是裘里安周末的零用钱吧!他试了试,锁是紧紧关好的,他并不觉得惊
奇。反正与他无关。他将公事包放在走道里的桌子上。如此一来,他不必请席莫进
入屋内,便可把东西交给他,打发他走了。他回到厨房,水槽里堆了些脏杯子。下
星期——他心想,总是要想办法弄个管家来。有钱人是不会自己洗杯子的。
两个意大利人开着一辆风尘仆仆的飞雅特,越来越激动,也越来越有挫败感了。
大厦附近并没有什么空旷地方,而每当他们尝试并排停车时,同一个犯贱的摩纳哥
警察就会过来把他们赶走。就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把他给跟丢了。还算运气的是
当他出来的时候,他们刚好驾着车经过,亲眼见他匆匆忙忙地走向远处大厦底层的
车库。
驾车的人猛力一踩煞车。“就是他!”
车上另外那名乘客——两人之中较年轻,块头也较大的一个——他厚实宽阔的
胸膛和耳朵紧紧地相连。“我去把他逮过来,一点问题也没有。”
驾驶摇摇头。“算了吧!有什么用,他的东西已经脱手了。我们只有想办法从
公寓里把它拿回来就是了。”
班奈找到一个银质小托盘和一个小花瓶,如今他已从整把花束中抽出一枝玫瑰
插入瓶中。那把花束是他事先买来,预备在晚餐开始之前给素西一个惊喜的。他将
一杯香槟放在花瓶旁边,小心翼翼地下楼走到浴室外面,敲了敲房门。
“旅馆服务。”
氯氟和暖的浴室中,传出一声喜孜孜的尖叫。肩部以下都泡在肥皂泡泡里的素
西伸出手来接过了香摈。“真棒!你太可爱了。这一切是如此美好!”
“女士,我们的目标就是取悦你。”班奈将花瓶和香滨酒放在浴缸末端的大理
石平台上,低头看着她。“我可以为你做什么事吗?”
“班奈,说实在的,你确实可以为我做些事情,”她高挑双眉,说:“我忘了
买香烟了。如果你真是像天使一样可爱,去帮我弄些香烟来,我保证当你回来的时
候,我已经穿好了一部分的衣服,”她的睫毛快速闪动着。“我甚至还会赏你些小
费。”
班奈笑着抓了一手的泡沫放在她头上。“我马上回来。”
大厦附近充斥着度周末的人潮。班奈走到对面的巴黎咖啡馆去。咖啡馆似乎被
一群生意人占据了,他们每个人的衣领上都别着一个突起的名牌。好像是有什么聚
会。柜台里贩卖的货品包括了明信片、旅途导览和香烟等。许多人都在等那售货小
姐打完电话。班奈决定走到酒吧里去等待。
他站在一个落单的会员旁边,那人衣领上的名牌写着:“晦!我名叫何瑞克!”
他点了一杯威士忌,拿出百元法郎钞票来付费。那叫做何瑞克的人摇着头说:“你
相信竟有这种地方吗?一杯啤酒竟然向我收费六块钱,更别提他们还希望收取小费!
更别提他们没拿人当人看待了!”他再度摇摇头,盯紧了班奈看。“你不是我们这
国际会议的一员吧?”
“不是的,我住在当地。”
何瑞克的眼睛一亮。“是吗?”他的身子向班奈更凑近了些。“你能不能告诉
我:哪儿有找乐子的?”
“对街就有赌场。”
“不是,不是,你知道的嘛!找乐于,女人哪!”
“问问你旅馆里的门房吧!”班奈觉得自己有提出警告的义务。“但是不便宜
哟!”
何瑞克点了点头,凑得越发靠近了。“这些法国娘儿们,她们……”他住了口,
晃一下他的啤酒杯。
班奈预期对方要提出的问题是有关男欢女爱的亲密问题。“她们怎样?”
“她们收不收美国运通卡?我有金卡。”
班奈一本正经地对何瑞克耳语道:“说来你绝对不会相信,只要你有一张运通
卡,那些女人什么都肯做。”他喝完了威士忌,说:“我得走了,祝你幸运。”
他买了一盒烟,回到住所。希望何瑞克拿着信用卡找乐子的构想能得善终,再
想起自己的夜间生活,感到无比愉快。有女孩子做伴的感觉真好。如果这礼拜诸事
顺遂,说不定夏末时节,素西还会来拜访一次。他将带她到坎城和圣多贝兹去逛一
逛。电梯把他戴到了顶楼,他心里正盘算明天,也就是星期天的中午,要带她到哪
里去吃一顿正式的法国餐?
布拉姆斯的音乐已被新潮的阿赖安·索尚的CD所取代了,那是素西在尼斯新买
的。她摇摆着身体,手里拿着香槟,走出客厅来欢迎班奈。
她吃吃笑着转了个身。“怎么样?你还中意吧?”
不知怎么搞的,她身上那仅有的丝丝缕缕看来比试穿的时候还要透明,班奈竟
连吞咽口水都觉得万分艰难。“我真高兴你能作出如此明智的决定。素西,相信你
妈妈也会同意的。”
她嘟起了小嘴。“你的作风实在太英式了!你真该学学那些美妙的意大利人—
—吻着她们的手指头,滚动着眼珠子,嘴里大叫着:‘美丽的女郎!’让所有的人
都听得见。这对于满足一个女孩子的芳心是最好的方法。”
班奈皱着眉头问:“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什么意大利人?”
“你别装蒜了!否则我会以为你是在吃醋。刚才有人敲门,我还以为你忘了带
钥匙,原来是他们。他们为的是来拿那个放在走道里的小公事包。他们真是甜蜜的
可人儿!可以做英国伦儿的师父。”
“等一等,素西,应该是席莫来拿东西的,他从来没说过有什么好色的意大利
人。”
“你又来了!是迷人而不是好色。再说,席莫又是何许人物呢?”
班奈只觉得自己的胃部紧缩到一块儿去了。“是一个我最好现在打电话给他的
家伙。”
但席莫已出发在路上了。班亲放下电话,“嗅,狗屎!”
“怎么回事?”
“我有很不好的预感,大事不妙了!”
.................................. 第07章
转载时请保留“亦凡公益图书馆扫校”字样,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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