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网窗即事 之一 ...“不关警世、预言、未来、过去” .................................................................. 乔治。奥威尔于1940年代开始写“1984”这部小说,时,想到许多未来世界 政治局面。他看到西方社会,可不是阿。赫胥黎“美丽勇敢新世界”,反而 担心一些极权国家的崛起。T.S 欧立德1922年出版“荒原”诗集,可一眼看 穿第一次世界大战后,西方百废待举、人性道德败坏,还乖离了宗教根本的 社会。两位大师,一前看未来、一回望过去,结论一样。 “1984”写了唯党是从,人人事事听党的摆布。在“一哥”监视、控制下, 人民自主、思想、自由、不复存在。这样的极权社会,让我们联想到前苏联 的政治梦魇。这时候,奥威尔万万想不到,1960年代神州大陆也发生类似的 政治局面。“一哥”控制了人民思想路线,却一直不能确定控制了人民思想 后,路线走那一条。到了90年代,此时此地,可惜,我们连想都没有想到, 这种政治局面的枷锁,已经套在每个人肩膀上。欧立德说,枯秃的树,那处 有遮阴。 “1984”的社会与“荒原”描绘的社会,没有不同,只是换了个角度来看。 生活在“荒原”描绘的社会里,虽然阳光灿烂,天空蔚蓝,可是除了到处贴 着的招贴画以外,似乎什么东西都没有颜色。奥威尔书中如是说。时,一次 大战早已结束,欧洲大陆的社会在欧立德笔下,落得像中古世纪 Fisher King 的王国、亳无活力,老迈、枯萎、干旱;人与人之间隔膜与孤独、生 命亳无意义。这样的社会就像人生进入老迈时期,器官不举之年,床第无 力,干不上的遗憾。 照我们今天政治眼光,这个王早该撤换了。 两位大师,一前看未来、一回望过去,“荒原”一片。可是,大家心中并不 存绝望。他们笔下,反而带来生机与希望。欧立德盼望,现代社会应该充满 朝气,布满生命力、有生育能力的武士替代老迈的王。最终是那一场孕育大 地的雨。雨,在西方文学即生命。奥威尔的希望不难领会,人民至少有个起 码的自由,没有“一哥”无处不在地看著、能把“电幕”完全关闭。书中, 温斯顿。史密斯勇敢在日记本记下二加二等于四;他说:只要可以这样做, 其他就好办了。可是,办不办的还得有点气氛,且不关灵感底事。 这几天连夜,忙着为“犀鸟文艺”换版,一心一意赶在千禧年之前换妆,以 天下共同欢庆心情,讨个喜。可是,到了3 日深夜还没有草图边儿,于是起 身,来回露台。这时,夜色凉如水,外望,万家灯火;千禧年虫害,不在。 书店都在,酒瓶也在、留连忘我的香格丽榭、那小食堂、花店、图书馆都 在、网络系统不变、电脑资料也都在。我仍旧读出这样的句子:外面,即使 通过关上的玻璃窗,看上去也是寒冷的。在下面街心里,阵阵的小卷风把尘 土和碎纸吹卷起来,虽然阳光灿烂,天空蔚蓝,可是除了到处贴着的招贴画 以外,似乎什么东西都没有颜色。我心中感应著“荒原”的乏味的乾雷声, 乏味的乾雷声,不能造雨、乏味的乾雷声,从远远天边传来,时有时无乏味 的乾雷声。我一直在听。但,我心中可苦等著那一啼东方白的声音。生活在 如此城镇,多年来就难得见公鸡,看来白等。欧立德诗中把它影射救世主。 怪就怪在接下来的诗句,引了印度兴都传说,一曰,施舍,二曰,怜悯,三 曰,自律,四曰,和平。我仍旧读出这样的句子: 战争即和平 自由即奴役 无知即力量。 四月间,天气寒冷晴朗,钟敲了十三下。温斯顿。史密斯为了要躲寒风,紧 缩着脖子,很快地溜进了胜利大厦的玻璃门,不过动作不够迅速,没有能够 防止一阵沙土跟着他刮进了门。 April is the cruellest month, breeding Lilas out of the dead land, mixing Memory and desire, stirring Dull roots with spring rain 两位大师的开场白不吻而合,都在四月。奥威尔有点无奈,而欧立德却一片 乐观。奥威尔说:门厅里有一股熬白菜和旧地席的气味。门厅的一头,有一 张彩色的招贴画钉在墙上,在室内悬挂略为嫌大了一些。画的是一张很大的 面孔,有一米多宽:这是一个大约四十五岁的男人的脸,留着浓密的黑胡 子,面部线条粗犷英俊。欧立德: Winter kept us warm, covering Earth in forgetful snow, feeding A little life with dried tubers 此时此地,我看到的是那不留着浓密的黑胡子底脸。 我们的东风在西方是 “the cruellest month, breeding”;而西风在我们 东方却是春。毛泽东如是说。 天阶夜色凉如水,如此深夜而万家为何依然灯火,一时间如梦方醒,这世界 根本没变。原来,1984说的不是预言,与欧立德所知所见一样,世界没变。 步入千禧年21世纪的世界也没变。结论是狄更斯“双城记”不朽的开场白: 这是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个最坏的时代..。 “犀鸟文艺”步入千禧年之际,是应与天下共同欢庆心情,但想到在世界根 本没变的心情之下,还是选了“荒原”;这不关警世、预言、未来、过去, 而是想起,1月4日是欧立德的忌日。 这是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个最坏的时代,不关警世、预言、未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