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几年一路把诗人作品与有关他的文字收集些,始终不齐,却也不少。与 友朋雅兴,多不论他诗文,谈起他与几位女人的情事可我喜欢捉摸畅谈的 了。人间四月天台湾上演,一边与租借店预订一边邮购扩播剧本,俾我于夜 深人静读书之后相互比对这段爱情其中曲折、隐情,一定十分快活。我这些 年读书,好生羡慕这一辈人的读书生活,觉得生晚了。扩播剧本到手,租借 店捎来几通电话,我想起诗人、想起他几个闲话,邮包不敢折也取消借片, 终于犯上看还是不看底结。朋友电子邮件来说,我把诗人书读得多又读不 通,才会犯上这病。到今天我仍觉得保留我心目中的样子好,电影人物、剧 情还是後人妆点语也。
人间四月天一播映大获观众青睐。那是温馨浪漫动人画面,朋友电子邮件上 与我说,他看那么近那么真。生得晚看近些,与他同时代反而把他看远了。 我心中飘起一张张图片。想起泛黄旧岁月,花样年华的香港金锁记的上海人 间四月天的北平。
一九二零年代,北平,文人思想虽新,但社会仍然旧时。大家方从封建礼教 解放出来,头脑可不能即刻开脱。不能开脱则旧,旧则不能接受。不能接受 者则有不平之声。有之。他老师于证婚时把新郎新娘大骂一顿,“... 以后 务要痛改前非,重新作人!”这圆场真棒,总算平息部分不平之声。那天, 他老师声色俱历,骂得新郎抬不起头。其实,事前已徵得新郎同意。摆明, 以严师姿态在众人面前痛责他一番;暗里,给他个台阶。老师最痛惜这位学 生。只有这位老师可以这样重责。也只有他这样一个学生值得挨老师这一顿 骂。我迫切想知道“人间四月天”剧中如何处理,观礼者为之大窘、新郎新 娘暗喜场面。
朋友电子邮件上与我说:一个名诗人爱情传奇一个旧社会配合一个电影粉饰 浪漫时代加上一个美丽山水由银幕上几个金童玉女精致对白串成没有烟火爱 情故事,“... 是在满足观众偷窥历史名人隐私心理。”“许我一个未来 吧!”与早一年“你跳我跟”和今年另外一部蓝调花样旗袍片子一样满足这 个社会感性几乎滥情我们想却得不到遐想与气氛。我们这个时代已经没有往 日里琴棋书画里爱情有是电影中琴棋书画里之情节。平日里情爱已经“平” 得常常没有劲,“淡”得往往没有味了。一般人只好看场电影听扩播剧关起 门看一些言情来宠一宠自己。
我问:是谁多事说他的闲话。回说:读多了难免附会,听多了定然猜疑。护 着他的为他遮丑掩羞。“人间四月天”与“雪花的快乐”都说他的恋情。同 一段?或两件事我可不清楚,得问他了。雪花的快乐刊登也引起猜测。
人间四月天恋情任由人编排,雪花的快乐之写可作者当日爱恋与心声。隔了 将近一世纪,从各异社会背景、时代、眼光看开来,其感受之深浅,实与文 化修养有关。我读了这么些他研究,自己不知其所知,近百年爱情故事,我 们仍记得还谈论一定有其不同之乎者也。
开山是诗人飞行遇难地方。消息传开后,一向受知于诗人的沈从文,一声不 响地立刻往济南,直等到诗人尸体运回安葬一切办理之后才回青岛。诗人爱 朋友若性命,故后,有人说他是“人人朋友”。从这些怀念文章书信,说来 真感觉到他对每一个人亦非常热情真诚。其交游之广,有说是家势、父亲社 会地位带动的,我真想说是他自己个性使然。他爱交朋友了。诗人举殡,梁 思成夫妇附上亲手作成花圈。从济南回北京,梁思成捡了诗人失事飞机残骸 一片木板,林徽音挂在家居中作为纪念。我看林徽音的怀念文章,更觉二人 关系不比平常人说的闲话。
我们地方上,乐道诗人恋爱,说喜欢他作品不外那几篇中学课本文选,爱情 日记内容,能深入谈论他去国前之写或政治理想与抱负者,难得。诗人留下 好多文字,好多人也为了他写些好多回忆文章,可惜在这段爱情其中曲折、 隐情,始终不能了结我对此心仪诗人谜底。细读雪花快乐可以感觉到他感受 与心事,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