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温馨踏实的感受,恍如青春小鸟一般,回不来啊回不来。 曾经和一群友好聚于拉让江畔,谈文说艺,相互砥砺,在一座风灌 不断的阁楼,或在夜央也无法吞嚼的五脚基,清茶汽水啤捌,再顺喉也 赛不过语言和心灵的交流。 曾经饮一路冷冽去上课,再顶一天燠热返回住所,在一座蝉声不歇 的星城,在那段经常让风雨来歇的日子,而生活里的不如意,竟然渐在 与小瓜相互学习、歌唱、游戏的笑声泪声下融解。那十二张纯朴得像泥 土的脸孔,仍活生生的钉在我记忆的匣子上。 曾经与三几个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朋友,遮晒避雨,在相同的屋檐底 下,在千山万水之外的异乡,砂州异地的风情,是菜肴是白米饭是水, 久尝之后味道便溢出来。彼此虽有个别的思想和步伐,却从不吝于互相 合作和传递关怀,那怕间中夹着争执。 曾经在拉让江畔的公园,看黄昏怎样装扮成黑夜,独自或结伴躺在 木椅上,数着满天灿亮的眼睛并倾听江水奏起的乐章,虽是偶尔的纵 情,却给一贯的平静添上诗意。更多的时候,我走进一阵书香,翻开报 纸或书页,让点滴的智慧汇成海洋。 曾经坐上两三句钟,在雨盖篮球场,在或许紧张或许轻松惹笑的气 氛。 曾经坐上两三句钟,在雨盖篮球场,在或许紧张或许轻松惹笑的气 氛,让眼睛跟着球儿满场飞跑,让心身儿跟着智勇的拼搏一起跳动,曾 情不自禁的喝采、欢乎、失笑、嗟叹,那时从不想起--我到底来自那 里。 后来,后来始察觉分离是一种狠心的割切,叫我把原本握拥的宁静 安详,全给丢进了南中国海。呵,我是在懊悔了?当初选择了离开,不 已隐约的预知未好的路路更不好走?谁叫自己决定了时限,该负责的终 究不外自己,唯昔囊的清欢。我真的能不想不闻不问吗? 如今我跌在一座被称为平安顺利的城里。城里人很多,一反过去的 冷步伐回不去经已习惯的悠闲。我没料到啊我会有格格不入的感觉,连 那座不算很高的水塔钟楼,也冷冷看我冷冷刺我。我办事的地方,声音 吵得我情愿变成聋子,人事复杂到我甘心做个瞎子。我走进教室像走进 夜市场,我走出校门像打完全场篮球赛那样疲累。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能 力,一再感到过去好不容易才筑起的信心正发生地震。向往中的自由发 挥,处处碰礁。我像一艘迷失方向的船只,难道真个无以为渡了? 我懂,我需要一段时间来探索,去适应。可我更懂,一路有风的追 逐有绿的迎迓经已成了陈湮旧事,今天照见的是滚滚尘幢楼影,冷漠和 欺压,彷佛愈发嚣张了。 所以我说,那种宁静致远的境界,远离了远离了。 我却心有不甘,常想终有一些可贵的东西正匿藏在某个角落。我会 在沉默中致力寻觅。我以为我有成功的机会,说真的,我一味活在昨日 的梦香里。 是对是错,就让时间去见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