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游戏一场梦

驼峰

    她一直都不明白，怎么会和王俊林这样的一个男人走在一起。相貌
普通，入息跟她差不多。而她却是单身贵族，今年廿六岁，大学毕业，
工作三年，年年升职。反观王俊林，年届卅四，除了这些不谈，他还是
个已婚男士，还有个女儿，叫海珊，海里的珊瑚，挺别致的名字，至才
证明俊林肚里有点墨水。
    街头三姑六婆话题也热闹起来。
    “这女人别看她驾平治，穿名牌，还以为多高贵，还不是跟个有妇
之夫。”
    “唉呀！原来是当情妇哦！”
    “这些大概都是那男人供的吧！”
    呵！自己的血汗金钱都反被否定了，她真不曾想过这样的对白会落
到她头上，当年品学兼优的的康季季怎么竟堕落为三姑六婆口中的狐狸
精。深夜里，也曾想过千百遍，值得为王俊林这样的一个男人，付上名
誉的代价吗？
    但是想归想，每个周末的午后，门铃一响，她还是飞也似的打开
门，然后为一束淡黄玫瑰而欢欣。
    卧在沙泼上，谈着彼此生活的喜怒哀乐。累了，就斟一杯清茶，时
间就不自觉的从身边溜走了。
    俊林握着她的手说：
    “你的屋子打理得真乾净，米色的墙，鹅黄色的沙发，一张巨型山
水画，朴素高雅，她就不及你，整天窝在家里，从来不曾好好的打理。
书本，报纸随处都是，连衣服扣子掉了，她也不晓得。”俊林把折起的
长袖拉下，展示着掉了扣子的袖口。
    “她说我是个没有出息的男人，她嫂嫂换首饰像换衣服般，我当初
怎么会看上一个这样虚荣的女人，我若早十年遇见你，一切就不同
了”。   
   “我喜欢你的装扮，明朗爽净，永远没有重赘的首饰，她就偏受首
饰，家里有多少金就全戴在身上。”
    那个男人不希望妻子出得厅堂，进得厨房，就像女人都希望自己丈
夫体贴又多金一般。但是几人能达到自己的理想呢？王俊林是个体贴的
男人，这是不容她否认的，和他在一起，她觉得很开心。但他是别人的
男人，季季不曾要求过王俊林离婚，让她名正言顺的当王太，许多事情
还是需要打打算盘的，若王俊林真的离了婚，那女人肯定会狮子开大
口，到时恐怕赡养费就足以让俊林折了腰。呵！爱情何价！太空时代，
岂能再活在琼瑶天崩地裂的爱情梦幻中！
    但是，俊林老婆毕竟还是出现了。
    那本不是件稀奇的事，她惊奇的是王太与俊林口中的有所出入。她
站在门外。
  “我是俊林的妻子，你可以叫我珍微。”王氏并没有大吼大叫，娇小
的身材，附合她的名字。微鬈的短发，身上并没有重赘的首饰，长得颇
为清秀可人。
    “我可以进来与你谈谈吗？”
    季季找不到拒绝的理由。请她入屋，为她倒了杯茶。
    “我十七岁认识王俊林，二十岁那年和他一块到加拿大念书，俊林
家境不太好，而家父刚巧有点钱，所以就资助他，他是希望未来女婿能
够成材，很不幸的，俊林在校成绩还不如我，当时我早已被爱情冲昏了
头，虽然也听过他一些他的桃色新闻，为了拴住他，一念完书我们就结
婚了。他就在我父亲公司任职至今，说一句真心话，他实在不是个有才
干的男人，所以起初我听到关于你们的流言，我并不怎么认真看待，你
是个有条件，才貌双全的女子，王俊林并不适合你。王氏长篇大论，无
非只是希望季季离开她的男人，季季细声细气问一句。
    “那你认为他适合你吗？”
    王氏耸耸肩：
    “我已经是无可奈何的了，廿四岁那年他把指环套在我指上。等我
看清他的为人，我已经有了海珊。适不适合已经无所谓了，只要他不要
太过份，就睁只眼闭只眼算了，我对他已经没什么要求了。”
    “你并不如他所说的那么不堪，看来，他把我当成了你们婚姻的调
剂品，自编自导自演了一出戏。”季季说。
    “你是个有才智的女子，一时失策也算不得什么，我知道你现在可
能很难受或许失望，但你终究会遇到一个懂得欣赏、爱护你的男人，若
干年后，王俊林这个名字在你眼中只不过是一场游戏一场梦罢了！”
    季季浅笑，带点苦涩的。
    “是，我的确不会在意这样的一个男人，日子不会因为他而失色，
只不过少了把声在耳边罢了。”
    “谢谢你，曾小姐。”王太站起身，“我想我应该告辞了，打扰你
了。”季季与她握手道别。
    锁上门，她把头埋在枕头里，没有流泪，只是觉得很滑稽，二十六
岁的女子了，还亏王氏口口声声说她才貌双全，却幼稚的与这样的一个
男人玩了一场荒的爱情游戏。
    王俊林－－一场游戏一场梦。
    “…………在两个人的世界里不该有你………
    如今虽然没有你，我还是我自己。”
    多贴心的一首歌，季季想。

得奖作品 文学奖1994合集四《拉让盆地丛书11》水云第三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