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志明文学专辑||荒山月冷
【荒山月冷】小说 黑岩著1994 诗巫中华文艺社出版 拉让盆地丛书 9
田老
清晨在今天来说好像不属于田佬,因为田佬虽然是六十开外,一
向早起,谁知今早却显得反常,已经七点钟了,儿子阿新到老爸房里
一瞧叫了几声,没有反应,忙叫了救伤车到来,老父早已奄奄一息没
到医院半途便两脚一伸,与这大千世界说声拜拜了。听到田佬去世,
大家感到有些意外,昨天他还拿张银行支票到银行柜台提款,银行财
库向他拿登记,他不但没取出登记显示身份,还大声地叫嚷『没有登
记,就是有登记,也不拿给你...。』
田佬一向自负,认这小小州府谁不认得我田佬,连警察老爷都得
让我三分,何况你这小小财库仔算老几?
银行的执行手续凡是提款超过一万元以上,必须取出自家身份证
,以便着为挡案手续。但在田佬心目中,我管你什么规矩不规矩,有
钱就给,没钱就把支票退回『,干你老姆』一副流泯德性就是田佬最
佳英雄本色。
财库面对不讲理顾客,显得尴尬异常,旁边立刻围了一些欲看热
闹的闲人,田佬似乎占了上风,『他妈的,操他祖宗十八代』老子在
别家银行一拿就是几十万钞票,一拿就走,还要看什么登记不登记。
』财库没办法唯找背后的高级职员,高级职员作不了主,因为顾客永
远是对的。只好找经理,经理立刻摇个电话给开支票签发的顾主,这
一切的一切瞧在田佬的眼中,立即发火,第六感在告诉他,银行方面
不是在报警就是...。
『干你老姆,有钱就拿来,没钱就退票,你以为我这张支票是偷
来的...。』结果在与有关顾主接洽之后总算解决,田佬总算领了
钱。心中还是不甘。
『你妈的王八,你以为你做财库很了不起,等你退休之后,还不
是一只狗,在街上爬着。』
在田佬的人生观,凡是退休后的生涯不论当官,做银行工作的人
员,都是太阳底下,走在街上的狗。在这小小的州府仔,谁不认得田
佬,当年就是做了地下厂的万字,被请去吃咖哩饭也连累他的老大被
流放到遥远的马鲁帝。三年的英雄生涯出来后,重见天日,却整天无
济于事,连黄脸婆,那臭婆娘也跟人跑了。只好硬着头皮去投靠做散
工的宝贝儿子,生活虽有些照应,只是一日三餐却没有固定。
由于他出卖老大的臭史远播而令一般兄弟也对他敬而远之。妈的
,我田佬木扣山都住过,怕你什么?他每次都以木扣山和他的名字相
连,以便提高自家身份,知道内情的人都知他只不过在猫城尝了三年
铁窗风味,什么木扣山只不过听闻而已。由于他前科有料,据悉当局
扣留了他的身份证和护照,因此那天那倒霉的银行职员向他要身份证
大大地伤害了他的尊严。
『我木扣山都渡过三年,我怕你小小的一家银行仔?』田佬想着
早上在银行被整的经过,恨不得放工之后把他妈的经理解决掉。
行吗?你在吃咖喱饭当儿尝了不少苦头,那时有那个兄弟去探望
你,连老婆也不要跟你,唉,想着想着...时光实在不留人,田佬
一下子心情老了许多,这条老骨头还能进出铁窗门几次?还说什么廿
年后又一条好汉。
心中本是感到不快,下午在小寡妇咖啡店一连喝了几杯『黑狗』
。平时小寡妇还蛮是柔情可爱,只是这当儿对他却冷淡异常,爱理不
理,一些不顺眼,只咕噜了几句,谁知小寡妇即冒火地嚷着:
『人老就认命吧,吃什么乾醋,再说你那话儿不比人硬还称什么
英雄?』引起一阵哄笑,田佬今天真倒了他妈十八辈子霉踩着了狗屎
!
『妈的臭婆娘,那年你那短命的相好不是死在印尼木山,靠了我
田佬在这咖啡店楼上开了赌档你那有今天,你,你...。』
看到臭娘儿与那些年青小伙眉来眼去,田佬真是想冲上去,一把
快刀把这对奸夫淫妇斩成肉块挂在菜市贩卖。想到这里,握在手中的
酒杯,突然失去控制落地『碰』地一声。
『你看你人老还不认老,还想像后生仔那样喝什么「乌狗」,去
,去,去...。』
田佬几时被人用德士载回卧在那破旧臭气冲天的床上。当时只依
稀记得,臭娘儿在叫嚷中,破口大骂:『看你又吐了一身,臭死人了
,阿花快拿桶水与扫把抹一抹,我还要做生意呵!。』站在背后小白
脸正得意的冷笑,与臭娘儿胸前激动的「肉包子」映成强烈的对照。
『神气什么,你这对狗男女,将来还不是太阳底一条赤裸裸的狗
,一条狗!』田佬大声嚷着最后一口气,自此眼前一黑。
黑夜虽渡过
清晨却背弃了他!
《拉让盆地丛书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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