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让盆地丛书||草叶集
明月 故人
孤叶
自古以来,诗人都有对月酌酒赋诗取乐之癖,抒发自己的感情,写下了
许多动人不朽的诗篇.若不是诗人对明月怀有一种别致的情愫,苏东坡又
怎么会有[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张九龄又怎么会有[海上生明月,天
涯共此时]:李白又怎么会有[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即使是现代诗人
田思又怎么会有[世态炎凉皆历尽,一轮明月照丹心]........
望月本是件诗情画意之事,而我每望见它,即有无限的感慨与压抑不
了种种的回忆,我怕望月,可是每次,一轮皎月,高挂窗前,那幽幽的银光,
照酒我半个卧房.此刻,我又不能自己的呆坐在窗前,让回忆折磨自己...
...历历的往事,一幕幕浮现在我眼前,耳际中又回荡着你的歌声和笑语
.
永远都忘不了,一九八六年五月廿三日,农历四月十五,那是一个明
月高照的夜晚,那夜举行的不是联欢会,而是哀悼会!为什么唱的不是往
昔的轻松愉快的[夏夜圆舞曲]与[敖包相会]?而是一首又一首悲凉的圣
诗,我心中涌上一千个为什么,一万个为什么!但又有谁能为我解答呢?
想来人的生与死,只不过是一线之差.世上还有什么能比生离死别更痛
苦的呢?更令人肝肠寸断的是,你不是老化自然而死,你也不是遭到病魔
缠身而死.在我毫无精神准备之下,一个晴天霹雳你竟遭到车祸意外而死
,这突而其来的悲剧,怎不叫我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记得年青时,你常常对我说,命运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就看你怎么
去支配它,我虽不相信命,但你今天的遭遇,又叫我怎么说呢?
以前住在故居老家之时,你是个劳动的能手,你在自己的家园,亲手栽
种了七八株品种优良的红毛丹,还有榴连,桔子,芒果,菠萝蜜,水蜜桃,香
蕉,柚子,黄梨......等.虽然身为[人类灵魂工程师],但你并不忘劳动,
每在工余之暇及假日,你必到园子里工作,除草,施肥,锄地,把园子里整
理的乾乾净净,每当红毛丹成熟的时候,那红艳艳的红毛丹,红遍了满山
岗,把这世外桃源的家园,点缀的更可爱!瞧你尝着自己劳动的成果,总是
带着欣慰的笑容!你说,此种快乐心情,只有自个儿才能领略个中滋味!
你知道我喜欢种花,就亲自在园里砍下大把的巨竹,在门前围了一个
小院子,让我种上各种各样的鲜花.你虽不种花,但你喜欢赏花,每天晚饭
过后,你必坐在门前的石阶上赏花,聆听鸟唱蝉鸣,更有趣的是,不知从那
方飞来了一群小燕子,居然在我们的屋檐下筑起巢来,你说,你喜欢听小
燕子热闹的啁啾声,更喜欢看它自由翱翔的姿态.有时你坐在小院子里一
边赏花,一边告诉我你在日本时期童年生活的故事.在我们的小院子赏花
,虽没有田园诗人,那悠然赏菊东箩下,诗人独陶醉之感,但也有它独特
的情调!
我们的故居是一座十分宽阔的木板楼,屋旁有一大池塘,楼上有一
阁楼正好偏东临池,每在明月当空的夜晚,只要忍凭窗浏览,就可以瞧见
一轮明月倒映在池中,晶莹可爱,与树影花草缀合而成,更显得诗情画意!
你一兴起,就把这厢楼称为[望月楼].还记得你曾写过一篇[望月楼随笔
].你生平喜欢与砚笔书本相伴.你常在[望月楼]的窗下舞笔弄文,晚上挑
灯夜读.有时心情苦闷写不下东西之时,你就把挂在窗楣上的一管短笛
取下来,倚着窗栏,缓缓地吹起来!笔声伴着夜虫悲鸣....荡漾在寂静的
胶林里,显得分外的悲凉!你说,你愿意一生居住在这谧静的山村里,与鸡
鸭为伍,果树花草为伴.过那与世无争简朴的山村生活,平平凡凡的渡过
一生,做你所喜欢做的事.这样又该多写意呀!
十几年前,你的弟妹为了追求自己的理想,结果都抛弃了家园,离开
母亲,远走高飞,飞向那遥远的七国,只有你默默的守住家园,陪伴父母.
你不愿意做异乡游子,异乡怎么好也不比在家乡的饭菜香,你热爱诞生
你,孕育你成长的这块土地,你更热爱祖国的绵绣山河........
可是,由于人事世态的变迁,再加上种种的原因,现实总不能不叫你
改变了生活方式,于是你就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可爱的家园,搬进了新居,
新居的生活固然比故居舒服现代化的多,但你总是住不惯那一墙之隔,只
有篱笆下,才是属于自己的小天地里.尤其是自小劳动惯的你,更是觉得
周身不自在,因此,你就每天早上到路上去做晨跑运动,谁知你的宝贵生
命就这样的给路上的猛虎吞噬了!
难道你真的去得这么潇洒不带走一片云彩吗?我知道,你去得并不
潇洒.你去得悲凉,你去得痛苦,可怜你连挥一挥衣襟的机会也没有,你
去得身不由己啊!只是你没有机会告诉大家......
夜已深沉,我昂首仰望,只见大空繁星点点,那一轮明月已是愈升愈
高了!但它依旧是一样的亮,一样的圆.可叹的是,景物依旧,人事已非.
此情此景,怎不令人感叹:[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彤依旧枕寒流].人生苦短
.
不知经过了多少个痛苦的月圆月缺,时光虽已过了三年!但我对他的
怀念依旧!但愿天上的明月把我的祝福带给另一个世界的他!我只想知道
你在另一个世界中可安好!明月啊!明月,你可否告诉我?......
稿于月明之夜
田思评:
感情真挚,文笔自然,写出故人淡泊可敬的性格.
少白评:
文笔顺畅,感情真挚.
得奖作品 文学奖1991合集二《拉让盆地丛书3》草叶集第二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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