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重，再见】●田风

                一开始，便认识为这是一个短暂的相聚。

                去年刚送走一群毕业生，想不到今日又要送走仔们。只是将稚气未泯的你
                们送往另一个天地，原不应有如此不拾的感觉。

                为什么会有如此的感觉呢？

                或许，你们便是我学生时代的轮　；或许，是因着我太熟悉那双双探索真
                理的眼瞳；或许，我过不专注我们相处的日子，不容时间击垮我们建立起
                情谊的缘故。

                初次踏入这一班，就看到你们睁亮惊慌和陌生的眼眸。最後一次踏入这一
                班，你们唇角带笑，有意无意间在空气中制造
                一些欢乐的气氛。

                周会在悠扬的歌声中结束，我携了一大叠的成绩册走入这班，却被着你们
                兴奋的情绪弄得不住那一丝丝的笑意。

                老师早。

                早。

                一些同学丝毫没有给我一点喘气的机会，把一份份礼物塞在我的手中。我
                被这意外的惊喜禁锢，竟然有种感动的感觉。

                你们给我的，不是包扎漂亮的礼物，而是一份份接纳不了的真情和心
                意。

                我顺手摊开一份礼物上的小卡片。卡片上写着：「老师，谢谢您平时的苦
                心栽培在此献上薄礼一份，希　您笑纳！」在简短又深情的字句旁，画了
                一只手握住一根棍子，还特别注明这根棍子是「尚方宝棍」，真像我平时
                处罚你们的藤鞭。

                我常常罚你们，你们不会怪我吧！

                会考成绩公布的早上，那位被老师和同学公认捣蛋、　惰和多嘴的小男生
                和他的母亲到学校来看成绩。我告诉他的母亲，他考到优异的成绩。虽虽
                然是一阵喜悦，还是掩饰不了她怀疑的眼神。她满脸笑容走後不久，又掉
                头回来问我是不是开玩笑。我便把会考成绩给她看。「我以为考不过了！
                想不到还考得这么好！」这是我们共同的的结论。

                次日早上，他母亲带来两箱汽水，分给四位老师和所有同班同学，以示谢
                意。

                有时看到他被我处罚，心　真的有点过意不去。但是因着职责所在，不得
                不狠下心来，把他推入刑场受罚。一次，我忍不住问他：「老师这样罚你，
                你不会怪老师吧！」原以为他垂头无语，那知他毫无犹豫地回答说：「不
		会的，我知道老师是为着我好。」

                终於知道，一旦为师，那粉笔和大黑板不是我唯一的支柱，而是背负着千
                古不变的重责，那就是去塑造你们的灵魂。
                大部份的你们，仍需要许多锻练和扶持。爱哭，是这班小女生的特徵。女
                班长因着比赛落败和成绩以微分之差输给别人而哭了；有的被男生欺负
                哭了；有的因着生理病痛苦了；更有一位因奖杯被人不小心弄破一小角哭
                了。

                一直以来，你们都在泪水交织中战胜了自己，而且有更强的毅力去面对将
                来。如一根草，在风雨压迫下，茎叶虽然承受很大的压力，痛苦之後竟以
                一种坚韧的形像站在阳光，发出慑人心魄的翠绿。

                其实，在我还没有进入这一班之前，我已经想好许多话要对你们诉说。可
                是面对你们，我又把所有的话沉入心湖底，因为我不愿你们带走伤感。

                「老师平时已经跟你们讲得很多了，再见！」

                我只是简单地说出一句话作为结束。

                对於你们，我有说不完的训言和劝勉。只希望调皮的、多嘴的、

                固执的、　惰的、不专心的，能改改你们的缺点；优异成绩的，努力攀登
                另一个高峰；爱写文章的，继续去绿化文艺的园地。

                也许，我们再次的相聚如星月相遇发出光芒。也许，这是我们最後一次相
                聚。无论如何，让我们在离别时潇　地说声：「珍重，再见！」

                珍重！

                再见！

                 6.12.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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