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志明文学专辑
童言无忌
石雨
这一阵子,在文艺副刊上频频读到林颉轹的小诗,其写作技巧却是令人刮目
相看,成熟无否,大家都不在意,我想这是写作人应经过的过程罢了。读林
颉轹的小诗,几乎感到都是千篇一律,停顿在诗的感任语言,而不能有所突
破,随手拈来一首“孙中山”,在她诗的心灵中只是困顿于诗的表层,他写
著:“孙中山/在时间里摆成一幅黑白好(一个意象~作者注)/乖乖/自
由地被关起来/博物馆的/深处”。从诗的表层,我读到那只是一副“孙中
山”挂于博物馆的相片。(相片是否等于代表本人,值得商榷)至于相片背
后的历史知多少,孙中山为中国革命着了多少贡献和牺牲,中国在推翻帝制
历史又如何?我深信作者对是历史不是不知便是肤浅。这使我想及多年以前
我与朋友到台北故宫博物院参观的时刻,三岁的女儿,携着我的手望着眼前
孙中山先生的铜像,问着爸爸,那“黑人是是谁?”的情景一样,而见到其
他访客,包括当地学子,见了那铜像都要肃穆地一鞠躬,女儿指着孙氏铜像
直问,引起在旁母亲的尬尴与不安,我的只能安抚地说童言无忌罢了。
从林颉轹的小诗“孙中山”是否也在显示这种年少的心态,(正如现代中学
生参加街头示威游行感到快感刺激一样?)。同时也令我想及另一少年诗人
的作品,他写诗才十七岁,他诗中的世界也出自稚童心灵,在一首提名为
《越南孩子》的诗写着:
一颗
地雷过后
一粒
手榴弹过后
一排
子弹过后
是一个
苍白的成熟
在短短几句诗语中,概括战争的残酷,战乱的悲哀,及乱世中的童年,频频
呈现在你的眼前,我深信,诗人没有到战场,没有到过走创伤的土地,但他
却能以诗的感性及知性刻划出战乱稚童的创伤,傅承得在《星火》卷头语写
著,他很年轻,但他的诗除了技巧相当圆熟,字里行间还偶索透露生命的睿
智”。所以写诗单强调技巧圆熟还不够,在诗行里寻找生命的睿智却是不可
缺乏,在盲目求诗的技巧则是现代诗的最大弊病。正如余光中所言:缪思之
病不止一端。例如直到今天,仍有不少人诉苦,说是不懂现代诗,或是勉强
懂了,仍不觉其美”。林颉轹文友若是有心于砂华文学插柳,希望不是昙花
一现,则不能不在这方面有所提升。
02
林颉轹不止在诗创作上有所不俗的表现,在诗评中也让文友分享他的<读诗
感受>,只是他的诗评仍然停留在诗的感性水平,不过也显示他对本地诗坛
的关切和真执。
有人说评论常吃力不讨好,有意无意得罪<文学同好>或<文坛前辈>假文
学人。因此,砂华文坛至今依留恋栈死水中。当然盲目吹捧依然是文学评论
的黑手 ,不成熟的评论也造成无形的伤害,于是砂华文学评论,仍然处于
你情我愿的,一片欢乐晴空,而林颉轹的一篇:《我看雁程的两首诗》更是
打破了这方面的禁忌,使人感到初生之犊的勇气,遗憾他的《诗评》依然围
困在<脱□之马>的任性。提及雁程诗的<弱点>,他写着:“真让人意想
不至,有时候诗不怎么样的人竟然是出过书的人”。
好似诗评就是讲过拍着屁股就走那回事。<诗的最后第二行令人觉得莫名其
妙,怎么噗一声又飞走”。“噗”是蝴蝶拍翅之声吗?>对诗的暗谕与符号
打起问号的旗帜,其实是诗评最常见的败笔,因为诗不是论文也非能解答诸
多一切,解诗还是在于心灵感受,意象也不是数目字所推举的相等符号,
<诗>究竟还是<解铃击铃>的一回事。
在此我们先不论其观点正确与否(实事上也没一定的准则),其实在诗坛上
有许多著名的大诗人也写过<坏诗>,中国诗人艾青晚年之际也写过坏诗,
也不值得大惊小怪,若是本身不拥有一定诗论基础,随手拈来,单凭感觉,
难免陷入信口开河之嫌,另方面文学评论是在乎提升创作。当然被评者,也
不在乎感性的评论,若是文学评论活动,在于心胸狭窄,抱以成见,那则另
当别论。诗的评论不在老气横飞,也避免大放厥词,更不在于雾里看花,五
十步笑百步。雁程在文学道路上也走过一段不短时日,就把这些评论当着姑
且听之或泰然处之,或当着童言无忌。寻求诗的鬼斧神工,是诗人最大的愿
望,受到批评与挫折则是检讨自己作品的时刻,要不我们的诗坛不是剩下诸
多的残羹冷饭吗?诗坛寂寞自古皆然,小小的评论只不过是潮水中卷起细阵
涟漪。
记得诗人艾青过世时,北京有位学者为它哀悼,最后一句评语则是:“这一
天正是马克思的生日,我们的诗人~~一生崇尚真善美的艾青,到马克思那
里报到了”。为此余光中在一篇评论提及:“若大限来时才不想到马列,要
报到宁可向杜甫或韩愈,因为这样才能像一位中国作家”。余光中的话,确
是让我们写诗,诗的评论者值得三思。
(23.03.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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