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乡文学
华人/华文写的“马来西亚文学”谈《赤道形声:马华文学读本Ι》
5-8-2000
文学观点/张锦忠博士
从书名《赤道形声:马华文学读本Ι》不难看出编者的用心与野心:这不仅是一
本作品选集,而且是读本,适合当作马华文学课程用书的教材。时至今日,我们
谈现、当代华文文学,只论中国文学与/ 或台湾文学,恐怕是不够的,香港文
学、马华文学等边陲文学复系统的“新兴华文文学”,我们不能视而不见或存而
不论。因此,这本厚达680馀页的选/读本在这个时候出版,可谓合乎时宜。主编
陈大为与钟怡雯二人网罗了多位当代马华青年作者为编委,集诗、散文、小说于
一书,(域外)读者如想管窥90年代马华文坛风貌,有了这一扇明窗可倚,就便
利多了。因此,大体上这本选/读本仍可视为陈大为所谓“‘文学外交’的选
本”(虽然他这回没明说以马来西亚国外的学者与学生为预设读者)。
《赤道形声》当然不是在台湾出版的第一本马华文学选集。在此之前,陈大为即
编过《马华当代诗选(1990-1994)》(文史哲,1995),钟怡雯也编了《马华
当代散文选(1990-1995)》(文史哲,1996),小说方面则有黄锦树编的《一
水天涯:马华当代小说选》(九歌,1998)。这三本选集加起来,其总和其实已
是一部“马华文学选/ 读本”。《赤道形声》的编者也说,这几本选集替本书铺
了路,乃其“核心基础”。由于本书基本上仍是一部“当代马华文选”,入选作
家作品和上述3书颇多重叠(诗文卷如此,小说卷10人中也有4家人文俱与黄编入
选者雷同),尽管入选作者有所删添(有趣的是,不过5 年光景,两位编者就将
李敬德、黄 ?胜、黄锦树从诗与散文入选名单中剔除;而原先陈大为认为中生代
诗人里头真正能令他“动容的只有沙禽和叶明二人”,如今除了加入黄远雄、方
昂外,也往上修正,收入陈慧桦与沙河诗作),作品涵盖的时间面也拉长到1990
年代末,我们不妨仍视之为3 书的续编或增订版。如果不算当年柏杨主编的那套
新加坡华文文学选集,本书可能是台湾这个“马华文学境外营运中心”所“加
工”的马华文学物品中,规模最大的企划成果。不过,以如此规模,也只能呈现
90年代的马华文学风景,而无法提供(尤其是域外)读者一个整体的、有史观的
视野,可见“文学外交”之不易为,编者之努力也格外值得肯定。
选集乃典律建构行为,书写者多少总希望自己的作品被建构成经典,成为教材,
因此选集编者不选谁多半会引起争议,其实那并不重要,即使是大系,也无法狮
虎猫狗一网打尽,让每个人都满意,何况典律建构原本就极其复杂,不纯是选谁
不选谁这么简单。重要的是编者选了谁的什么文本、入选文本如何反映编者的
“选取原则”、根据这样的选取原则所编选出来的作家作品反映了什么文学现象
或文学政治。
本书编校堪称严谨,有“编辑体例”,并采用规范用字,唯小疵仍难免,例如:
商晚筠的《痴女阿莲》的初版年份应是1977,而非“作者简介”部份提到的
1987;同样的,张贵兴的《伏虎》出版于1980,而非1981;小黑的〈十.廿七的
文学纪实与其他〉首两页(pp. 558-559)之间掉了若干字句造成阅读不便。至
于书名英译:A Malaysian Chinese Literature Reader: Equatorial Images。“马华文学”,就马来西亚华人的立场而言,首先是(华人/华文写
的)“马来西亚文学”(Chinese Malaysian Literature),其次才是“马来西
亚的华人/华文文学”,后者的意思是,还有其他地区的华人/华文文学(如新加
坡的华人/华文文学、纽西兰的华人/华文文学、中国的华人/ 华文文学)。而一
般读者看到Chinese Literature一词,难免会先以“中国文学”为指涉对象。愚
以为不妨作Equatorial Images: A Chinese Malaysian Literature Reader,虽然Images有形无声,Equatorial Images仍是相当醒目的书名主题。
相对于编《赤道形声:马华文学读本Ι》时的“不张旗鼓”,编者在本书序文中
预告了《读本II》的内容:(一)《读本Ι》的入选文本评析;(二)马华文学
论述。换句话说,《读本Ι》作为读本的功能仍是未竟之业,仍有待《读本II》
来完成。入选文本繁多,每篇评析如太短,难免到喉不到肺,如果是长篇大论,
则篇幅不允,结果如何,我们且看下回分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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