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呓

11-8-2000

黄迪

拙文“回应晋妮”（7月28日言论版）得到沈观仰先生回应（8月4日），甚好。

据闻沈先生是多年来自由自在地亲笔以中文写作的现或前反对党员群中，文才、
论据及文字修养最好的一位，有人告诉我，他若认第二，那群人之中，也就无人
有资格想认第一。

他回应拙文的大作，证明所闻非虚，短短几百字中，高见如林。

高见之一是：“一篇同样文章，以同样论调语气文字，居然可以用来同时支持两
种针锋相对的政治立场！到底这种政治话题，出现了什么推论，假设或逻辑性的
问题，我此文关怀的焦点，不是“言论自由”是好是坏，抑或黄迪先生是对是错
的问题，而是思考我国政治生命里，话语游戏规则的问题。”沈先生此语甚好。

但是，沈先生所思考的话语游戏规则，却引不起我的兴趣。

在还很年轻的时候，我就领悟一个事实，任何文章对读者的意义，不在其论调的
语气优劣，或行文遣字的巧拙，而是在其论点是否依据及贴近事实。

写评论作品应关注的，是有否依据事实来评来论，惟有这样，才不违良知，不辜
负写作能力，更不滥用言论自由条件，这样的作品即使被封杀，作者固然感到失
落，损失的却不只是作者，而是国家社会群众。

任何作者假如单单为了赚几文稿费，而不依事实凭空乱论，或是人云亦云，或是
“为赋新诗强作愁”，不论其大作行文如何美妙，也只是文字堆砌，高见再多，
也只是空谈或是自欺兼欺世之作。

依观察，目前我们这个百花齐放，自由自在的中文写作园地里，这类文字堆砌或
空谈或自欺兼欺世之作，还颇不少。

可能这正是言论自由环境的副产品吧。

我不能对那些喋喋不休的“争取言论自由”的言论感信服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些
喋喋不休者的喋喋不休的作品都源源而出。

有时我想，他们难道是在梦呓？

其实，假如有作者自认他在目前的环境下没有写作自由的话，请他自问为何他的
作品可以源源不绝地登在报章上？为何他能生活得那么自由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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