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乡文学
《蕉风》在南方学院 复刊建言
12-9-2000
张锦忠 博士
张锦忠博士现为台湾中山大学外文系副教授,曾是《蕉风》编者。他人在海外,心系马华文学。
挂心的,是华社养不起的文学刊物《蕉风》复刊事宜。他建议由南院中文系负起《蕉风》复刊的
任务。希望就此可以点燃复刊的火头。在八月十五中秋佳节的今天,但愿人长久,也但愿《蕉
风》恢复生机。
《蕉风》去年初出版至第 488期,以“休息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为由,毅然宣布暂时停刊。
一本出版了43年的华文文学刊物,就这样无声无息消失无踪,令人十分惘然。说“无声无息”其
实也不对,休刊号登了林春美、许友彬、梅淑贞等旧雨新知的临别感言。后来张永修还在《南洋
文艺》刊出数位前任《蕉风》编者访谈,不过好像也没什么回应就是了。一年多过去了,完全没
有《蕉风》复刊的讯息,也没有蕉风出版基金会成立的风声。似乎暂时已成永远,似乎《蕉风》
已注定要走入历史,像《学生周报》一样,成为我们的文化记忆的一部份了。
事实上,《蕉风》也的确完成了它的历史任务,从马来亚化,诗再革命,到播散现代主义,它已
在马华文学史写下举足轻重的一页,培养了无数的作者。但是,在马华文学开花展颜的90年代,
《蕉风》有责任有能力走在时代前头(读读休刊号的X或Y世代作者特辑“XX航线:孤舟神话”就
知道),引航下个世纪的马华文学风貌,却经不起“金融风暴”的摧残,这才令人为之扼腕太
息。
养不起纯文艺刊物
《蕉风》终于休刊,不知是姚拓先生痛下决心,还是“老蕉风”如白篧、许友彬、早慧、梅淑贞
等也参与决策?不过,我想大家都希望《蕉风》永读经营,休刊也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蕉
风》休刊也表示重商的华社实在养不起一份纯文艺刊物。然而,文艺刊物乃至文艺书惨澹经营也
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马华文学的活动场域,向来以报纸副刊为主,《蕉风》的影响已经不算小
了。没有《蕉风》,当然还是会出现马华现代主义文学,但可能跟中国当代文坛一样,在80、90
年代才复古似地走上现代化的路。
成立了蕉风出版基金会,还是得有人编稿组稿,还是得有人负责发书寄书,甚至总管钱的收支。
当然,“市场在哪里”仍然是问题。总之,怎样维持一个文艺刊物的动作常态,虽然不赚钱,但
也不大赔,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万事起头难,不见得姚先生登高一呼,就有“老蕉风”以
外的热心人士大力响应,“老友联”更不一定有心行有馀力。以前《蕉风》还在出版的时候,据
说华人文化协会及别的团体也曾探询过接手的事,后来也不了了之,因为姚先生就怕所托非人,
赔了《学报》又折《蕉风》。
我等了一年半,等得有点心急了。近日杂务稍减,有空胡思乱想,结果想出了一点头绪。
南院有长远眼光我觉得将《蕉风》交给南方学院中文系出版,可能是个不坏的主意。南院成立没
几年,亟思有所作为,请赖瑞和博士出掌系务,举办马华文学国际研讨会,成立“马华文学
馆”,都是有长远眼光的作法。当然,南院还很年轻,不论树木或树人都还言之过早。但是,如
果好好规划,未尝不能成为另一个南大,为南洋华社做出更大的贡献。而其中一个提升南院及南
院中文系声望的途径,即办一份有水准的学术或半学术刊物。南院当然也大可自己创办一份这样
的刊物,但意义恐怕没有复刊《蕉风》来得大。马华文坛失去了《蕉风》,并不只是作家少了一
个投稿的园地而已,而是华社失去一份文化资产。如果蕉风出版基金会在短期内无法成立,或者
成立了也前景不明,不如找一个南院这样的机构寄托终生,而南院也为华社保存了文化资产,实
乃双赢之计。
系办文艺或半学术刊物,在台湾早有前例。台湾大学早期即有外文系教授夏济安创办《文学杂
志》,培养了一批后来成为文坛生力军的大学才子才女。这批人中的白先勇等人后来创办了《现
代文学》,赓续薪传的任务,发扬现代主义文学。二刊都不算系办刊物,但是中坚份子多为台大
师生。真正的台大外文系系办刊物是颜元叔、胡耀恒他们1972年办的《中外文学》月刊,出版至
今也近30年了,最新一期正是“马华文学专号”,内容有学术论文,也有马华作家的诗、散文与
小说。“中外文学”设主编制,有任期,近10年来每期都以论述专号或专题(特约专家学者任客
座编辑)的形式出现,引介域外新兴学术与文化思潮不馀遗力,在国内外学界都有一定的口碑,
对提升台大外文系的声誉也颇有助益。此外,停刊多年的《蓝星诗刊》,近年也由淡江大学中文
系复刊。
南院复刊《蕉风》,也不一定要出双月刊或月刊。办一份好的季刊其实也可以了。我想到的华文
文艺季刊范例是贝岭、孟浪他们的《倾向文学人文杂志》与北岛、谭嘉他们的《今天文学杂
志》。二刊皆厚达三百馀页,内容堪称丰富扎实,作者多为中国(海外)作家及海外学人,皆在
美国组稿,甚至在港台印刷。我近年来甚少买华文杂志,连《联合文学》都不买了,但是《倾
向》与《今天》依然期期都买。
至于《蕉风》交给南院中文系会否遇人不淑,也是可以放心的事。主持南院中文系的赖瑞和博士
乃唐代文史专家,当年在吉隆坡报界服务时,即是《蕉风》编辑人之一,策编过不少外国作家专
题。后来在台湾大学外文系深造时,也曾出任《中外文学》执行编辑。有此因缘,由他接手《蕉
风》,姚拓先生应该可以放心。只要南院中文系存在一天,《蕉风》当无断炊之虞。
这当然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但是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其他让《蕉风》复刊而又可以永续经
营的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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