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游子的心情~ 颜泉发(马来西亚文艺学硕士研究生) 夜深了,望出窗外,月色朦胧,灯光昏暗,水声滴滴,悠悠的《二泉映月》曲子却 莫明地萦绕在我的耳际,我的思绪凌乱了,心情好沉、好沉。 顺手从书柜拿了一本相簿翻看,不到几页,一位慈祥的老人正在对着我微笑,我用 战抖的手指轻抚着他的脸孔──爷爷,我慈祥的爷爷。 去年的六月,我正在忙碌准备期末考的当儿,母亲从远方摇了个电话:“爷爷不行 了,快回来吧!” 我怔住了,电话差点掉下手来,我的心仿佛在流泪,这种心情只有真正体验极度悲 伤,却欲哭无泪的人才能体会。 我从广州直扑马来西亚,此时此刻四个小时的飞程对我而言是非常漫长的,脑子一 片空白。下机以后就赶到医院,见了爷爷就禁不住地嚎啕大哭,使宁静的病房,变得 更阴森凄凉。爷爷的眼睛直瞪着天花板,他的手却奇迹般地紧握捏我的手指头。 “阿公,我是阿发,你认得不,你说啊,你吭声啊……”话没说完,在场的护士也 跟着哭了起来。面对昏迷不醒的爷爷,脑海中涌现出一幕幕往事:…… 我是家中的长孙,爷爷最疼我。在我小的时候爷爷时常带我上街看电影,他有很多 儿女,却感到很孤寂。记得有一回,爷爷稀里糊涂地带我去看小电影,看得我“莫名 其妙”,也感到“不亦乐乎”,一回家便和妈妈分享我的“喜悦”。岂知却换来一顿 责骂,爷爷更发窘了,以后就少带我出门,我便会象侦探似的跟在后面。但,往往被 爷爷发现,揪住我踢我回府! 每当犯错遭受到妈妈的鞭打时,爷爷就是我的救星。爷爷总会说:“别打了,还小 嘛”。或者,拉着我就走。爷爷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看到我大学毕业,同时看到我成 家,好来个四代同堂。但,又有谁能和阎王抵抗呢? 其实,我是爷爷最好的“知音”。奶奶时常和爷爷吵嘴,终日唠唠叨叨,搞得爷爷 头昏脑涨,儿女更不能理解他的心情。这时,爷爷便会带我上街,向我倾诉他的苦 闷,虽然听得我一头雾水,但也算是最好的聆听者!哎,我和爷爷的故事何止如此 呢,只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在医院逗留了两个星期,爷爷的状况并没有好转,而我也被迫赶回来考试,那种 难舍难分的痛苦,使我的心也绞痛起来。在爷爷的头额上的一吻是我给爷爷留下最后 的“感觉”。 爷爷的生命最终随着今年春节的到来而结束,一切希望已成泡影。我的衣着找不出 任何的红点,心情的颜色更不言而喻了…… “干嘛还不睡!”我的同房打断了我的思绪。清晨五点,我熄了桌灯,上了床,把 一切的美好回忆都藏在了心里。 载于 广州羊城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