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学良作品集
十月。故乡
沙巴.冯学良
十月的猫城,在霭雾散尽後,匿藏的猫群,总於露面了。
人群不再簇拥,彷若劫後馀生,一切生态开始苏醒过来。
重踏故乡土地,一腔温馨的乡情,从脚底传递而上,然後散布全身,感动自
己。
坐於公共汽车内,倚窗而坐。
车窜入了城的心脏,浮罗岸的街影,在车窗一掠而过,可是不再模糊了。两
排对立的楼阁,互争沧桑,散不尽的漂白岁月,在斑驳的墙身,古老的牌
匾,与及淡色的瓦檐中,诉说亘古的摺痕。
在我的印象中,故乡,早已竖起了形象,再也清晰不过。
没想到我会如斯快就重投故乡的怀抱。
记得月前,田思先生曾经电讯问我何时返乡?当时那一种思乡的澎湃,确实
在心中汹涌,有欲飞渡彼岸的冲动。
要飞渡彼岸,着实不易,除了时间安排不上之外,费用也是一个问题。
我不是一个金钱很富裕的人。
「近年来应该不会回来!」我只能这麽对田思先生说。
没想到事隔月逾,另一道电话就从故乡传来,基於血缘的关系,我还是乘着
铁鸟,翱翔天空,飞渡拉让江,回到我梦萦缠绕的故乡,叁加表弟的婚礼。
踏在故乡的土地上,心情逐转平稳扎实,其实成熟的种子,早在年前已深种
在故乡的土地里,开始在发芽了。
我一向很喜欢古晋河。
那是一条湍急的河,流窜於故乡两岸之间,也掌握了两岸渡头的经济命脉。
虽然河水经年浑 ,河面漂浮着秽物拉圾,就像人性一样,混浊不清,可是
它毫无怨言,默默的带走人间事,以浪花洗涤两岸的风尘。
我相信,古晋河在诉说着人性。
古晋河畔依然妩媚,在夕阳下泛着潋 的波光;晚风掠过河面,让摆渡的小
舟,在乘风破浪之馀,划破水面,荡起浪花,只好摇摇幌幌的撑着桨舵,勇
往直前,这彷若是一场生命的搏斗;海面碎成的浪花,也响起了挽歌,是在
悲叹摆渡人的命运乖桀,还是生命一场的嘲弄?
幽幽长长的古晋河畔,一直向前伸延,岸下的岩石沙土,经常被河水沾湿了
眼睛,哭泣了整个夜晚。
河的一旁,就是座立着数不清楼阁,古色古香,一排排的挤在道路的两旁,
颇有古苑风味,我彷若跌入广州的街道,走进中国的情怀里。
我喜欢浮罗岸这一带,这里能让我有寻幽探古的情怀,而且也很古典,也很
中国。
我的心情,经常活在古典与现代之间,承受两种不同文化的溶融。
然而,我是比较偏向古典的.
回乡,做为游子,其实是一个回归,然而对我来说,故乡,也只不过是我人
生的某一个休闲站,当我疲惫的时候,故乡,将是我心灵上的依靠。
一如今年的十月,我找到了平衡点。
犀鸟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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