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常伟文学作品集
聋
蔡常伟
中文的“聋”字,上为龙,下为耳,意即龙的耳朵,何以集龙耳为聋,我有
两种解释:其一,龙本是聋哑动物,听不见东西;其二,龙为大智若愚的动
物,沉默稳重,不听东西,这是圣贤之道,与中华的优秀传统吻合。
如胚胎期婴儿内耳发育不良,或在生时服食过量药物;老年听觉退化,或受
强音震动,或意外伤害了耳膜,都会变成聋子,聋症迄无法治疗,只能佩戴
助听器,但效用不大。
天生性聋症,听不见声音,无法学习言语,无形中变成哑巴。目前各国多有
聋哑学校,靠手势表达意愿,多处电视台,新闻播放时有附加手语的聋哑服
务;香港政府强调这一点,为这不幸的一群付出更大的爱心。
如果有人对我说:“一天你视觉听觉退化,只能保其一,你要怎样选择?”
说真的,我会选后者,我不做盲人,不是因为外观上的缺点,主要是无法体
会“光明”的美好,我不能再行阅读,我将与知识隔膜,和文学分离,这是
人间惨事。我不稀罕同情和怜悯,但我渴望精神空间的自由。
如果失聪,便会回到一如卓别灵的默片世界,但你仍能欣赏到那幽默的动
作,感受那肢体语言,你会隔绝市尘的烦嚣,远离那轰耳噪音,和避开一切
人间的是非恩怨,可说是因祸得福。我不爱甜言蜜语,不爱假意虚情,愿做
一个自由自在的聋者,让坦荡心胸,注入一脉宁静,飞向那无边无际的闪闪
星辰,飞向那亮丽的初升旭日。
97年6月
犀鸟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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