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苑 为文学综合刊物,登载诗巫中华文艺社於马来西亚日报<文苑>副刊 等方面稿件 蓝波 选编 [512] 02/12/1999 ------------------------------------------------------------------ 青春豆 ●寻寻   我不停地挤压下去,恨恨地挤压下去,像是在报复般的,想挤压的让 他窒息而死。   “吧啦”的一声,我彷佛听到他疼的嘶喊出来。白色的小东西连同红 色的血液终于出来了,染红了手指。我忽然想起他说过,要压,就要压的 干干净净的,压得没有红色的血液流出来为止 。   虽然那时候的自己,是一点也不喜欢做这种恶心的事,彷佛那一声“ 吧啦”,就是压断了一条小生命似的。但那时候,却从不敢违抗他,他说 这边,我就挤压下去;他指指一边,我又从那一挤压下去,虽是每压那一 个,就让我心惊胆跳,恶心的有点反胃。   可是现今,我却是挤压在自己身上了。从来不生这可恶又可恶的小东 西的我,现在竟也得像挤压在他脸上的时候一样挤压下去。   红色的血液已由深红变得惨淡的水褐,就有如我这一颗不再为他挤压 这小东西后的心,由渗滴著一滴滴深红的血,而渐渐成水褐色。   我忽然想,若思念就像这一颗小小的豆豆一样,那有多好。想忘记他 时,可以像挤压豆豆一样,狠狠一挤,就“吧啦”一声的,了无痕迹。   可是又忽然想到,若思念真有如豆豆一般,可以一压就像断了线的风 筝一样,那么自己是否真会动手去将那颗豆豆狠狠的压下去呢?   我没有勇气花心思去想答案。 2.7.99 ------------------------------------------------------------------ 我在街头烧烟猛抽 ●林颉轹 这纽约按纽 怎会是你诗 仓库的密码 行人辗成都市诗 你一律 三百 修于      24/7/99 ------------------------------------------------------------------ 只是很想哭 人必须生存到那种想要哭泣的心境 ----卡谬 ●佳修 感性的 就有想哭的 冲动 想哭 不被伤害 抑伤害了谁 只是很想哭 就是很想哭 哭这慌乱尘世里 有著那 心领神会的 美 哭个惊天动地 哭个了无遗憾 18.8.99 ------------------------------------------------------------------ 沙贝 ●田风   发生火患的当天晚上,消防车以恒长的警报声从街头驶入,警动了整条爱莲街 的街坊。‘救火呀!救火呀!’人声沸腾中,不知那一位女街坊气喘喘地喊道。街 坊们不停地把财物搬出来,又忙著协助消防员灭火。无奈,熊熊烈火在暗夜里受到 风的支助,火势越烧越猛烈,映红了半边天。   赶去看热闹的我,胳赙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看什么?我的店完了,明 天你也不用上班了。’那是四伯,他出奇地冷静观望火舌吞噬一间又一间的木板店 屋。起初,我觉得他不该有如此的表态,应该把满腔悲哀暴出来,声嘶力谒地狂叫 :‘天哪,我完了,什么都完了!’当我猛然看见他那闪著严厉光芒的充血眼睛, 我发觉错了。他眼里冒出的愤怒火焰,比烧得劈里啪啦的火更可怕。   四伯古董店还未被一场大火焚烬时,我曾因血统关系而轻易地被接纳成店员。 拥有十八个春天的我,总会趁著四伯外出时注视我的双手。我把双手上下翻动,细 看白哲酥软手掌,然后欣赏娇小细长手指上的粉红色指甲。面对店门,有时我故意 侧过身子,希望有人留意我那丰瞍圆圆的脸和颀长身段的曲线。通常以这种姿势, 就引来了三四个假借买古董小伙子。他们东摸摸,西碰碰,左一句多少钱,右一句 是什么朝代的,眼睥里离不开对我的爱慕。   一群贪婪苍蝇,我脸上漾出笑意来。‘小姐,今晚有没有空?’一个柔软鬈发 的小伙子以乾涩的喉咙问道。其他人目不转睛地望著我,似乎我的一举一动,一语 可令他们神魂颠倒。我双眉紧蹙,抬起头,迅速把双手摆在大腿上,避开了那只想 揩油的手。‘我有空...’我那回答引起他内在的渴望,彷佛他们的血脉管跳得 更愉快,眼睛也大放欢悦的神彩。‘可是....我老妈不准我跟任何一个男生出 去,我看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吧!’看到他们如泄了空气般,我心里乐滋滋地笑。   ‘老板回来了!’我那让他们捉摸不定的笑容又浮现在脸上。他们没想到四伯 真的一步一步走入店里。四伯朝店门外啐了一口极浓的痰,这群小伙子如见了鬼般 ,仓惶逃离时像一只夹著尾巴的狗。四伯的目光对我看了又看,使我赶紧摆好坐姿 ,偷偷舔润嘴唇,希望捏造一个谎言打破僵局。那知四伯一言不发地往店铺的一个 角落坐下。他的宽阔额头和面颊泛出一片红霞,鼻孔呼呼出的气,是一阵阵浓浓的 酒臭。   我把头转向店门,不敢发出声音。此时太阳投射炙肤热力,街道在它眩目光辉 呈白亮。因闲著无事,我拿了一块布想把摆放古董的架子抹乾净,可四伯伯睁的眼 睛使我停止这个举动。‘抹什么?让尘埃堆积在架子上吧!’听了他这番话,倒觉 得他是一个不爱清洁的怪人。注意一点看他,发现他虽然个子很高,但身上的肌肉 都萎缩了,看起来黄暗充满皱纹沟壑的脸上很难挤出和善的笑意。老古董、老妖 怪,若不是等九号会考成绩公布,我才不干这份工作。唉,见到他利眼弓鼻、蓬乱 灰白胡子的一张脸,我自然而然正经起来。   我记不清楚是那一个上午,四伯的故事如火遇上乾柴般燃起我追听下去的渴望 ,也改变我对四伯人格错误的判断。印象中的那天早上,铅重的乌云正趁著风势 囿囚住市镇的上空。尽管疾风活像失去理智的疯子,卷起沙尘,呼噜噜耸人听闻, 我仍旧心不在焉地把丰美臀部安放在那很稳固的木椅,只要我的臂部移动,木椅就 发出吱吱的声响,可声响却被急迫而来雷雨声掩盖了。   在那角落,四伯拉出一个油漆剥落的木箱。他曾吩咐我多次,这木箱里的东西 不卖,致使我对箱子里‘宝物’多番的猜测。我见他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用一把 锁匙把锁头打开。呈现在我眼前是一个极像华族琵琶的乐器。它是人手从树干刨出 来的琴。琴身略呈长方形,上面有几条铁线并排著,且画上砂罗越州某一民族传统 图案。四伯抱起这个琴,在弦上拨了几下,彷佛这一段时间里,我很难走入他的心 灵世界。良久,他的目光才与我接触。   ‘四伯,那是什么琴?’   四伯没有立刻回答我,他轻轻地抚摸著琴身,似乎他与琴身相触,让他的心感 到巧妙的乐趣。   ‘那是沙贝,是加央人的琴...’四伯再次端详著沙贝,他那柔和眼神把他 一惯严肃的态度驱走了。   ‘留这样的琴干什,么怪....’觉自己讲错话时,我硬生生把‘人’这个 字吞入嘴里。可能是雨声的关系,四伯没有听到我的批语,他只挺直身腰,眯眼含 笑。   ‘一直以来,我都把这个琴保存得好好的,因为它有存在的价值。’   那天上午,四伯很舒服地把沙贝抱在怀里,香烟在他右手食指和中指间,升起 袅袅薰鼻的烟。而我,静静地听他诉说他的故事。   XXXX  XXX  XXX   那是一个五月的傍晚。   映在刘四的眼帘是一片苍莽的森林。很少人会想到这座山林竟是百户人家的居 留地。他把铲泥机的引擎熄于小河边时,疲乏的太阳已渐渐地坠入大片的森林后。 此时,天空幻出一片片绚丽的景色。原本蓝天白云,现在却涂上一抹橙黄,一抹暗 红,煞是好看。不久,云霞的色彩逐渐暗了下去。他知道,这暗色如一只魔手,很 快掩盖了整片山林。   他弯下背拿起脚边的一壶水,然后从铲泥机上跳了下来。他打开那壶水盖子, 毫不犹豫把弄圆的嘴唇凑近壶口。   ‘刘四,慢慢喝!’迪埃也把他的铲机停在河边,一边擦汗,一边大声对刘四 说。   ‘唔,实在太渴了!’不注意的当儿,流入口中的水闯入了气管,令刘四猛咳 不停。   ‘我早警告你了’迪埃说完,忍不住哈哈大笑,刘四却一句话也不说出来,只 是用右手掩住嘴巴,眼睛快要挤出泪水。   这时,山坡上长屋已响起发电机彭彭声。顿时,长屋的窗门在苍茫的暮色中发 出光明。   铲泥机不能驶下,刘四只好步行下山坡。那小径曲折的很,两旁是小规模的胶 园。小径得尽头有一条清澈见底溪流。溪水涓涓流淌,时在石块前激晶莹的水花。 他蹲下,把面巾弄湿,让冰凉的感觉怖满著整个面孔。   ‘我等你,你带我走。’   在潺潺流水的溪畔,刘四想起那位加央少女对他的倾诉。她十九岁,一张桃圆 脸,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月弯的眉毛,挺直的鼻,还有润红嘴唇裂开时,露出的是 整齐洁白的牙齿。她一举一动,都带著一种单纯的山地美。   对啊,那天刘四见到她是多么局促不安。他们俩呆呆地对立,而他内心对她的 渴恋终于化成按捺不住的行动。他把她搂在怀里,抚摸她那乌黑长发。   ‘珍娜,嫁给我,我会好好地待你。’   没有月色的天幕下,刘四感觉到她紧挨在他胸膛点头默许。   寂静包裹著整个山林,那黑魆魆的草丛里响出和谐的虫鸣。偶尔,会有夜鸟飕 飕煽动了翅膀,肆无忌惮地啼叫几声。   突然,珍娜推开了他,轻声且带著一种死惧感对他说:‘不了....我要回 去了,不然我爸爸会生气....’   刘四立刻握住她手,再次把她搂到怀中。   ‘不要离开我...’刘四轻柔地说。   她又推开刘四,后退几步,有点犹豫道:‘让我走吧,我怕.....’   ‘过几天我你爸爸提亲,我要娶你。’那离开的脚步又犹豫了一阵子,在黑暗 中响起极甜的声音:‘我等你,你带我走。’   天色转暗,刘四慢慢地站了起来。想起要向珍娜的父亲提亲,他心头是乐滋滋 的。当他沿著小径走回工人宿舍时,一弯月牙已在天边静静地挂著,把清冷的光芒 洒在大地。   冲个凉,吃过晚餐后,刘四拿了手电筒便往珍娜长屋向而去。他踏的小路尽是 黄泥,又有点曲折。小路的两旁,都有杂草和树丛的守护。若没有这么一条长长的 空位,相信走进这座黑漆的森林,哪里也找不著出路。   走不上二十分钟光景吧,刘四到达了珍娜的长屋。长屋是靠流水而建。此时他 清楚地听到叮叮咚咚的音乐声,宛如一股股山涧溪水,那么令人觉得舒爽,流入了 他的心田。   刘四拾级攀上树干砍成梯阶。长廊上有几位中年男女坐在草席上,闲聊生活中 的趣事。又有几个裸露上身的小孩,左闪右躲,发出童真又欢悦的笑声。   在那悬挂一串串英雄像徵的头颅下,有一个雪白发丝的老人发楞。他的脸是瘦 削的,眼陷进去很深。只见一缕青烟从他食指和中指的一根烟袅袅而上,但他都没 有吸。彷佛有许多陈年往事在他脑海中,使他无暇抽一口烟。   长廊上没有几个年青的小伙子。可能长屋是根的神话破灭后,大多数都不愿受 耕作狩猎的束缚,甘心把自己典当给都市的繁华。呵,这老人是典型的长屋守护 者,刘四想。   坐在那老人对面的一位中年男子。他便是珍娜的父亲--乌章。他抱著一个沙 贝,右手指不停地拨弄弦线。‘好听的音乐!’刘四打从心底发出了赞赏。虽然他 露出笑容,但乌章没有看他一眼,似乎没有当作他这个人存在。   ‘屋长,我有事想和你商量....’  沙贝的音乐继续响著。刘四站在离 乌章不到两步的面前,心里的慌张凝成一团。停止弹奏后,乌章便把沙贝轻摆地 上,一副专注的神情要听刘四讲话。看到他这样子,刘四提醒自己,尽所能把话讲 得明确一点,谨慎一点。   ‘屋长,我打算和珍娜结婚!’   乌章向他上下打量,仰起首,发出两声乾笑:‘哈,哈,你凭什么要娶珍 娜?’   坐在角落的那些中年男女,忽然停止高谈阔谈,他们全把视线集中在刘四身 上,真的使他失去回应的能力。   他吸了一口气,重拾来时的信心,又打开话匣子:‘我们是彼此相爱,我 们.....。’   ‘我知道!’乌章非常坚决地打断他的话。   ‘我知道你们偷偷来往,在这里我要讲清楚,以后不准和我女儿接触!’   刘四听了,感到两边太阳穴胀得噗噗地跳,头脑一片空白。他多么希望就这样 瘫坐在地上,但是他不能,他要弄清楚事情的真像。   ‘为什么?’刘四问道。   ‘为什么?哈,你们这一群人破坏大自然的生态,破坏我们的生活方式,你 想,我会让我女儿嫁给一个大自然的破坏份子吗? ’    刘四后退一步,脸上有挥不去的忧伤。   ‘屋长,我只是打工而已,若你认为我破坏大自然的话,我可以离职,另寻工 作,只要......’   ‘不,先生,你想得太天真了,珍娜将和我们一位青年族人结婚’乌章露出一 种不能商讨的表情,眼睛闪烁著两把拒绝的火焰。   珍娜将结婚?刘四低下头,一股自信已变成了颓丧。   ‘你走吧,我和珍娜都不想再见到你。   刘四走时,看到泪泉从珍娜眼中迸出。她一转头,从那扇门奔入房内....   ‘珍娜.......’   ‘还不想走?’乌章发出辞令。   步出长屋,刘四脸上是一阵痛苦的拘挛。他不管那黑魆魆似鬼爪的摇曳树影, 也不管漆暗之处有没有幽灵的出没,但他却深信,一个族人领袖所做的决定,不是 他千言万语可以说服的。   这事之后,刘四只能这样地望著她的倩影,留意她投来怜人的眼色。刘四很想 步前亲近她,但看到乌章那双监视的冷眼,他心中的织热欲念被逼不能化为行动。   珍娜要结婚的前一天竟然失踪了。乌章不加思索地号召族人去寻她。那天,刘 四正在山坡上用铲泥机开一条黄泥大道。一个十多岁的加央少年人气喘呼呼地跑过 来。刘四立刻下铲泥机,把引擎熄掉。   ‘珍娜失踪了!’   ‘什么?’   本来无精打彩的他,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向工头请假 后,便加入搜寻的队伍。他跑呀跑,多希望在森林任何一个角落看到珍娜的踪影。 珍娜,如在空气中消失一般,引起许多人的猜疑。有人说她为了躲避婚事而离开, 也有人说她故意逃掉,希望能使父亲改变心意,推掉这桩婚事.........   三天后的一个早上,珍娜被一位下游的伊班人发现。当那伊班人收起网,划著 长舟到珍娜身边时,忍不住掩鼻作呕。珍娜夹在河边枯木中间,头发十分凌乱,全 身浮肿。她瞪大眼睛,脸部没有丝毫生气,彷佛生前痛苦抽搐地告诉人:我不甘 心,我不甘心......   珍娜死了,留下悲伤的气氛笼罩著整座长屋。孤冢前,刘四从来没有感到这么 疲累。他的心如被刀剜了一阵又一阵,他的双眼一热,顿时觉得被一层潮湿又白蒙 蒙的东西蒙住了。   ‘珍娜...’   尽管他们嘴唇抖动嗫嗫地说不出话,但是他心里一直喊著珍娜的名字。乌章和 几位亲友也站在他身旁,他们悲哀压在心头,沉默地想著无法挽回的生命。   ‘刘四,我有话跟你讲,你随我回长屋一趟!乌章回过头,态度有点严肃。   刘四想,可能乌章认为珍娜的死是他造成。现在珍娜将化为尘土,他这个微不 只道的人死了又何妨?乌章要剁,要宰都可以。   长廊上,乌章把他的语气放软,负疚地说:错了,我不应该阻止你们相爱,我 太倔强,害死了珍娜,我的女儿...’   乌章自我谴责,猛烈地刺痛了他的心。他把声音哽咽在喉头一阵子,然后才把 视线慢慢地移到他脸上,乌章,尽量控制在眼眶打滚泪水,虽然脸上布满了忧伤, 但咬紧根的他还不致于踉踉跄跄倒下。   ‘这个沙贝送给你。   双手接沙贝后,他又听到乌章忧郁的声:‘珍娜生前曾对我说,你很喜欢听沙 贝的音乐,珍娜死了,我再也不会弹沙贝,我把它送给你,希望能当作我对你们的 赎罪品........’ xxxxxxxxxxxxxxxxxxx   听到这里,我的泪水像开了闸,不可收拾地泛滥。而面带忧色,紧抱沙贝在怀 的四伯,眼神依然那么深沉。一会儿,四伯从所坐的位子站起来,小心翼翼把沙贝 放入木箱。   ‘后来.....后来怎样了?’   四伯转过身,整个姿态显出一种很难恶劣环境击败的自信。他会上双眼,露出 凄美的笑容说:‘珍娜死了,我还愿留在那个伤心地吗?我开这间古董店不是纯粹 为了赚钱,看我店中土著手工艺品,它可以让我沉醉在甜蜜往事中,它们卖不出去 也不要紧,不要紧......’   店外的风雨终于停歇。雨后大地迎清新,天空也恢复湛蓝的颜色。若那场雨在 这个夜晚下多好啊!可能四伯的古董店不会被火神吞噬,而我还可以在他店中当悠 闲的店员。当消防员喊著抢救。把长长的水柱射入火焰时,我的梦醒了,我知道我 已没有任何机会为他工作,看看他那倔强的性格。  最令四伯心疼的是沙贝已化为灰烬。四伯走时,我到码头送他。他的两眼望向远 方,嘴唇微微地翁动著,似乎心中有许多话要讲。要踏上快艇的时候,他提起行李 对我说: ‘我已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送给你,不过在我离开前给你一个劝告,不要和不三不四 男人在一起,好好地读书!’我听了猛点头,顿时眼眶又是一阵潮热。   一阵刺耳的引擎起,我望著四伯坐快艇远了,最后消失在我眼帘。至今,四伯 都没有归来,而我深信他走进大自然后,有一天会躺卧在珍娜坟墓旁。   四伯,是我认识的一位痴情中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