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河的控诉 --赏析李笙的诗<黑河> ●田风 你问起关于河死亡的故事 沉默地,我凝望剥蚀的高楼 尘埃、灰雨,以及肺病的天空 轮子与轮子们纠缠不清的心跳 而缺乏泪腺的瞳孔冷冷地 钉在高架广告牌上 是的,这是自由文明的城镇 红灯,人们疾速地越人们 至于一条河喂养过多少个祖父 记忆过多少章历史 我走过,疑感升起来 于是不懂得抗议的河 荷、荷,地皱起悲苦的脸 而黑色就是它要召示的命运吗? 我俯首,游鱼绝迹 一切光影亦离弦而沉没 除了铁锈齿啮的腥味 风中寂然可闻 是谁掩脸暗泣的声音 栏杆肃穆而无声,我握著 一股原始的生命 逆手臂而至,而泼我一掌冷汗 远空群星交霎,冥想中 啊!一疋森林飞撞而入 我草原起来的前额,我便望见  在只有渔舟的年代 那条河它是多么姿意多么乳白地,奔流.....   李笙是犀鸟之乡八十年代崛起的年青 诗人。除了田思,吴岸,沈庆旺等诗人外 ,他便是砂罗越州另一位具有代表性的诗 人。这首环保诗<黑河>是他一九八九年 的作品,曾获诗巫中华文艺社常年文学奖 首奖。他更把此诗收集在个人诗集<人类 游戏模拟>中。   身为一位现代诗人的他,每天随著城 市紧张心跳前进,呼吸污染的空气,也目 睹许多毫无公德心的人随处抛置垃圾,起 初可能默默地忍受,但那隐藏心底不满最 终引起心灵的冲突。是的,对当前急速成 长的社会,人们时常忽略去善用不能更新 ,不能取代的东西。若大地继续容许被遭 蹋下去,河流污染的问题被漠视,下一代 的人将面对怎样的局面,怎样生活下去? 身为万物之灵的人们一方面为著工业、经 济、武器和科技的竞赛感到自豪,另一方 面又对污染环境问题感到措手不及,看起 来是多么可笑,可悲。纵使有一些防止污 染的措施,但这些工作却不能阻止污染毒 瘤持续不断地在地球身上蔓延....因 此,诗人开始有深一层觉醒和省思,他把 心中阵阵忧伤跃然纸上,希望能唤醒人们 ,不要再不珍惜这个美丽的地球,逼自己 于绝境。毕竟这是极爱大地的诗人心愿, 那种心愿如肌肤相连,舍弃任何一方都必 须承受疼痛的后果。   诗人面对急骤变化的时代,还不忘时 时刻刻观察四周围的变化,从一些与自己 生活息息相关的事物寻到灵感。<黑河> 展现在读者眼前不是单单一条黑色的河在 流淌而已,它是诗人内心种深致且复杂的 感受。诗人借此敲起环保警钟,要人们遏 止河流污染情况继续恶化和保持它们的素 质,这正是诗人所要带出的重要讯息。   诗人自知一个人的能力有限,希望以 诗来谴责没有公德心的人污染河流,并诚 心地提出忠告和呼吁,这是诗人环保意识 的抬头。  诗人把全诗分为四段,第一段讲繁华城 市背后的垢病;第二段悲叹人们因著忙碌 的生活而没有好好善用河流;第三段对迭 遭破坏的河流心存惋惜;第四段藉著昔日 清澈的河流,来宣告环保的重要。   第一段,诗人以一个借问开始:‘你 问起关于河死亡的故事’。这个借问,为 整首诗带来发展。然后,诗人把读者引入 一个城市的现有面貌:‘剥蚀的高楼’、 ‘尘埃,灰雨,以及肺病的天空’、‘轮 子与轮子们纠缠不清的心跳’、‘高架广 牌上’。诗人所描述的城市反映出人们所 居住的地方已深受污染的束缚,但人们还 是赶著时间,追逐个人在商业上获取的名 利。这短短几行字引起读者思考:我们居 住的地方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我从来都 没有注意到?这种思考是从一个整体性的 问题引申到自我检讨。   第二段,诗人心中对一条先祖时常利 用的河受到污染极感悲哀。反观人们住在 ‘自由文明的城镇’,却忽略去负起爱护 河流的责任。他们赶著追逐,赶著、赶著 ....此举动可以从这句‘红灯,人们 疾速地越过人们’明显看出。流过了不知 多少年代,这条河开始‘皱起悲苦的脸’ 。或说明确一点,就是河被污染了。当诗 人把‘不懂得抗议的河’与忙碌的人们来 一个对照时,他心里的‘疑惑升起来’。 诗人疑惑,也应该代表众人的疑惑。诗人 关注的问题,更应该是每一个人关注的。 就因此,诗人敞开自己胸怀,从小我变成 了大我。   第三段,绘出一幅河流被污染的景像 。河流变‘黑色’,‘游鱼绝迹’和‘一 切光影亦离弦而沉没’(河水不再清澈) 。诗人为著污染所带来后果感到伤心,他 希望人们也能看到后果。   第四段,诗人开始想像渔村年代的情 景。那时,发展的脚步仍未踏至,还有葱 郁的森林,河水是多么清澈地在奔流。. ....其实,这不只是诗人的想像,诗 人真正的意愿诗人藉此机会间接地告诉人 们要环保、不要做谓的破坏。   诗人拥有诗眼去透析这条黑河,而且 懂得想象的诗和言语配合起来。明显地, 诗人以起、承、转、合的手法衔接每一段 ,让诗的结构紧凑。诗人也多用拟人的修 辞法,使诗中的事物‘人格化’,如‘河 死亡’、‘肺病的天空’、‘轮子与轮子 们纠缠不清的心跳’、‘一条河喂养过多 少个祖父’、‘不懂得抗议的河/荷、荷 、地皱起悲苦的脸’、‘风中寂然可闻/ 是谁掩脸暗泣的声音’和‘一疋森林飞撞 而入’。诗人把事物当作人来写,其用意 是增强<黑河>的生动性和形象性。而诗 人渗透于诗中焦虑,也清晰地流露出来。 因此,读者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和精神, 去猜测诗中所要表达的意思。   这首诗的语言精炼,和谐和简洁。诗 人非常用心抒写,好让<黑河>加强语势 和节奏感。若没有丰富内涵,没有强烈的 感情,诗人绝对不能用语言刻画出鲜明的 形象。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到诗人已把自 己的情感和黑河融为一体。若诗人失去了 敏锐的感觉和细微的刻画,相信这首诗会 写得非常表面化。   黑河的存在,黑河的形态,已使诗人 思潮澎湃。这首诗,是感性和理性的复合 体。它因意象产生了视觉美、听觉美、触 觉美和嗅觉美。这些美感,直接给读者感 官的反应,让他们通过去捕捉诗人要表达 的信息。其意象产生的美感如下:   视觉美 沉默地,我疑望剥蚀 的高楼尘埃、灰雨, 以及肺病的天空       我俯首,游渔绝迹       一切光影亦离弦而沉没   听觉美 轮子与轮子们纠缠不清的心       跳           于是不懂得抗议的河       荷、荷、地皱起悲苦的脸   触觉美 栏杆肃穆而无声,我握著一       股原始的生命   嗅觉美 尘埃、灰雨,以及肺病的天       空    诗人能从观念式表达的困境挣脱, 知道摒弃了意象,心中的情感根本无法表 达出来,所以他通过意象来表现语言的美 感。   相信李笙在诗坛上有很高的造诣,而 且已建立起自己诗作的风格。他在<人类 游戏模拟>序言中说:‘像许多初涉文学 殿堂的人们一样,我也仰慕地临摹某些港 台前辈作家的文字和风格。我几乎可以列 出一打的名字,而他们曾是我近得多么遥 远的长者,在独自摸索惶恐的昏暗世界中 。但使我腆然的是,本地前辈作家却是我 有意与他们切断脐带的联系;一方面我不 想走入那样一个死气沉沉的涣散世界,一 方面我的反叛性格促使我自以为是。’   因著他叛逆的性格,他便对自己的作 品有要求,这也导致他的作品不断进步。 在此,盼望诗坛上能多出一些他的佳作。 由衷而出。 我的男性都回来 ●春明 我极度恐慌 (问候 等下回依市价双倍奉还) 话说那夜 我的梦竟在床头遗失了 我无法不在半夜站起来 让梦垂直 如我的焦虑 悬在黎明边缘等待 神话般升起的另一则神话 在黑暗中微笑的风竟是我的荒凉 魁梧身影急速畏缩 忘了爱抚我忘了亢奋 忘了骤然抱我的雨 VG,求你还我梦来 寒意戚戚的那么一个人 以后怎样以后的梦 怎样再随月光共剪温柔夜 (兹附上已折实价之汇票) 求你硬硬劝梦回来 我的男性都回来 九九/七月     没人知   林颉轹 没人知晓 墙幽暗图案 夜临,围著月光说 什么 风走入树群拢好的摇姿 黎明收紧在天的额头 妇人的包裹不打开 墙睡去 图案还在 有妇人 月光没人知晓 石子缭缝有碎影 夜 临    25/1/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