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马线的不安 ●林颉轹 　　我用深沉的感情去思考，你横斑的体 态究竟想对人类做出多少美丽奉献。为了 人类你可以截断一条车河或斩长龙为两段 。 　　周日我习惯踩著你而过。而我多么希 翼我脚下的是你分段的背，如果那是你悲 哀的脸的话。 　　快餐店在一角能精准地相隔五公尺之 遥看见你。或许你也瞧出我大大的企图了 ，连整张木讷的表情也掩盖不了它的庞大 身影。而我常常只是薯条配可乐，闲哉悠 哉地咀嚼时光。 　　外头或许不认相聚拢云雾，染暗天幕 之后就倾盆似地雨雨。也或许艳阳轻拨云 朵，缓缓暖暖地普照大地；也照亮你的脸 色。 　　常年饱经日晒雨淋莫非你就是自地锁 紧可发音的权利。抑或转让给让人肺腑翻 腾的车迪声？我说你活在本份之下，只适 合默默耕耘，瞧你昼夜不分，让人类从车 河的这一端越到另一端。我说你的喜悦或 许是木屐或皮鞋，胶鞋或布鞋．．．．踏 著你身体所发出的声响吧。闪亮或低沉， 快节奏与慢速度，揭示你不同程度的快乐 与喜悦的指数。 　　我不敢去幻想有一天车河干涸，长龙 随车河游去时，你想用什么来描述或为自 己的寂寞填色？而夜里冷冽如冰，又有谁 能体会你深切凄凉呵！ 　　或许有一天我考完试了就放个漫长的 假日。我实在很难瞧出你窃喜的表情。该 用何程方式你教教我。沉默无表情，无答 案的栓释。 　　乡愁沉淀不了时我就回乡了。这乡子 纯朴得舍不得让发展来洗涤。在这穷乡僻 壤实在找不到一丝丝城市日新月异的浓烈 气息。乡土的芬芳让人有足够的理由忘却 从城市里带出来的烦扰。可是你不会出现 在这儿，柏油路也只有两公尺的阔度，实 在容不下你身体；也没需要。毕竟乡下人 家拥有电单车就拥有了超过他们所应有的 范围的幸福 。 　　但我依旧将思念寄托在你身上。从印 象洞穴窥探你一切贡献的可能性。如此不 著边际是十分冒失与没说服力的。在家乡 让我捕捉到了你的影子。 　　横跨小溪的木桥或许是你在乡下的版 本。可是我实在怀疑它的忠诚。或许它不 适合坚守类似你的岗位，让两端的人们搭 起联系。 它或许应该用力以根扎住乡土 ，让世界添一些些绿意。我想这是为何每 当人们踩践它的肚皮，它咿呀地呻吟与埋 怨。哪象你默默地牺牲与付出。 　　而我的岗位在城市里，身上的一衣一 裤皆需打父母衣袋作为出发点，将银款付 给店员才换来新装。啃书岁月毕竟未失去 ，偶尔上图书馆照样遇见你，在途中。隔 了一段时日的相逢，附上了些许喟叹。你 依旧是沉默寡言。你的身体却是鳞伤片片 。是粗糙的鞋底的磨挲呢？，还是轮胎深 刻的花纹？我宁愿说那是你奉献的美丽见 证与阐明！ 　工作人员将会为您添新装，重新修整 岁月之捣搅分明线条。要重拾褪色的面光， 桐有神地仰脸望向天际，以一种问心无愧 的色泽与光芒 ！！ 　　安心呗，我是你的支持者，向你学习不 断。 　　　　　１０－７－９９ 小俊 ●挡伪 　　小俊的学业成绩从过去的总平均八十 多分退到目前的五十分左右，不但名落孙 山且一落千丈。 　　虽说升上五年级之后，功课更加困难 与繁重。但，在我意识里，只觉得他不再 关心自己的功课及学业而只兴趣他的顽皮 、捣蛋．．．．。 　　我无论何时何地绝不放过每一分教诲 他的机会。同时，亦配合‘天时、地利、 人和’来引导他走向‘学业为重’的一面 ；‘哪！妈妈就是最好的借镜。妈妈当年 也像你，对自己的学业漠不关心，以致造 成今天如此地步．．．，一失足成千古恨 哪，你明白吗？’ 　　然而，对于我苦口婆心，似乎一点也 不凑效，只见他嘟著嘴，拉长了脸，一幅 ‘讨厌死你’的表情，嘴里小小声的不知 在说什么？一点感觉不到他的惭愧！我的 心冷了半截。 　　对于他这般态度，我实在无法沉住气 ，以温和的话气继续我的‘苦口婆心’ 　　我之‘火山’开始爆发，藤鞭如‘狂 风暴雨’般霹雳啪落在他的身上。鬼呺声 此起彼落 。 　　如此这般不消半小时，他又一样顽皮 ，一样捣蛋，一样不听话，一样做家中的 大哥大．．．．。 　　即使我继续用各种方处罚他，鞭打他 ，纵然他吓得脸青唇白，全身发抖。然而 ，不一会儿，故态又复明。 　　他浑身似乎散发著无穷的‘动劲。天 啊！如果参与‘顽皮比赛’，冠军肯定非 他莫属。 　　除此之外，他也有几分‘静’的时候 ，因为故事书是他唯一‘静’的最爱。往 往在学校限制借的三本还嫌少，私下还向 同学多借几本回来。一踏进家门，书包一 丢，就闪电似的拿出故事书。躲在一角看 个不亦乐乎。 　　不到三分钟，他那股‘动’劲又来了 ，悄悄到楼下推起那辆搁在一旁碍他眼的 水泥车，还招来弟妹坐在里边，他当车夫 ，推到了斜坡又推到了沟渠；弯弯曲曲， 凹凸不平的小径他最欢喜，左拐右拐七拐 八拐，他喜不自胜。堆在路旁的石头堆又 或小山丘，他撞啊撞啊撞、撞、撞。车轮 跳一跳，终于‘跳’了上去。他有一种征 服它后的胜利或刺激感。 　　老天啊！都十二岁了，还是这副德性 ，将来的前途该怎么办？ 　　昨天，更令我气愤的是，那天，他叫 我教导他的科学作业，今天分发下来时， 见到那页只批改了一半，而往下看时却见 是我笔迹，末端则写著８个红字－－‘自 己的功课自己做’。 　　顿时，我面红耳赤，脑羞成怒，立刻 抓他尾端的发脚往上拔。他来不及掩住， 痛得呱呱大叫：‘你写的‘以前’的字， 我又看不懂，所以也就‘由它’去啰’， 他嘀咕个不休。 　　或许，确是我的字体太过撩草。但， 字中的含意我已详细地解释过数回了，可 他就是不肯专心去听。否则，怎会不知我 在写什么？ 　　是的，自己的功课自己做。相信天下 没有父母愿意自己孩子的功课要别人去代 劳吧！ 　　自此后，次子小杰常又摇又摆自编自 哼：‘自己的功课自己做呀自已的碗碟自 己洗，自己的．．．。’一直哼．．．一 直．．．．。 　　小俊心中有数，顿时翻起白眼。 诗戏茶坊 （整理：雨云） （一） 四四方方的桌子坐垫 浑浑圆圆的八月十五 啊－－（舒服） 哎呀－－（好辣呀） 咦　我没感觉啊（植物人） 小心！这人变．．． 冷　好冷　（喂！快些关风扇！） 心　感觉中好无奈 何时结束 （二） 木桌圆壶里 发了芽 日晒雨淋　枯了 没关系 真的吗？ 其实真的太犹豫了 很怀念牛奶的味道 我比谁还清楚 惊觉把茶壶当奶瓶 （三） 那梦境中朦胧的倩影 理它朦胧还是清楚 忽远又忽近（抓不到） 摇曳树叶掠逝音响 若即若离 算了吧！ （四） 卖牛奶的男生 为了她的幸福 为了她的梦想 为了她的一切 为了．．．她　感动吗 没有什么是来得如此容易的 牛奶没有完整的营养 却有丰富的VITAMIN M 什么！！？ 　　（十万头牛 ） （五） 打破了一个杯 怎么办？ 等他回来收拾 等呀等 　　等了又等 何不归来 念　真的把我弄苦了 辛酸　你又怎能明白 开始有点累了 都够了都够了 何不歇歇 在碎片里　葬 （六） 叽哩呱啦的八卦嘴 对著空气 累　答不上半句 闷　又会有谁知 口好渴想喝杯牛奶 －－怎么又是牛奶？ －－莫非你怀念母爱？ －－垃圾！ 嘿！嘿！牛奶好喝啊！ 思念的心情有谁知？ （七） 空　白　脑是一张白纸 回想起那已失去踪影的字迹 没有你（没有你） 看了又看（还是白的） 装不下什么 烧焦了 死里逃生 我的心好乱 傍佛倒泻的奶粉罐 什么都没溢出来 没 溢出来 没有什么值留恋了．．． 芬立士牛奶万分爱它！ 啊．．．不是说好要戒奶了吗？ （八） 寒风阵阵 原本的热情如火 半冷不热 像　热水加冰 阳光融化我的心 却下起太阳雨 蚀吞云 切 　　　　片 完蛋 （在天堂里翱翔 不要太在意 一切随缘吧！） 后记： 一九九九年五月三十日，三盏灯笼下（一盏未亮）， 方正、向阳、杨志强、翦风、顺风、周佑益、思涵、 雨云和焕升　心心串诗。愿灯光照亮有心人，十年如今日。＃ 回头信 ●陈富雄 　　荟如甫搬入姑妈的家小住后，就 发现了怪事一妆。 　　这已第六次收到一封封的回头信 。她望著这六封信倍感不解，寄信人 的地址下是姑妈家址，然而收信人的 地址却被删掉了，并盖上‵无此地址 ′的盖印。 　　荟如看到那信封上字体隽雅秀气 ，写著‵帨娟收′三字。信封的右下 角更浅写著一行小字′以你的心作出 发点，我回到你的身边。 　　可是，姑妈及姑丈都不是寄信人 ，也不认识谁是帨娟。偏偏就有人冒 用姑妈的地址。 　　荟如暗忖‵这人真傻啊！不放自 己的回邮地址，如今悦娟收不到信， 他自己又不知道信寄不到的目地，那 不就白寄了吗？′ 　　她看著那行字，不禁嗤一声笑了 出来。想是一名仰慕悦娟小姐的男生 ，写了情信不敢让对方知道。但这何 尝不是一种新颖的邮寄方式，只是让 邮差们多了一层功夫。 　　她不打算将信拆开来，就将六封 信件捆在一起，置在一旁。 　　不过，她真的好奇，收信人的地 址明明写著‵新全村′，她未出国念 书时还记得有这个地方，怎么寄不到 呢？除非收信人已迁移他处。她也检 查了地址上的门牌，样样都不缺。 　　她却开始紧张起来，若是该糊涂 虫有急事相告。那悦娟岂不是不知情 了？不知怎的，她看见那遒劲刚强的 字体，心中就萌生了好感。脑中镌出 一个文艺书生模样，应该是这样的人 会有那么好看的字体。 　　荟如向姑妈提起此事，姑妈笑说 ，‵你也不必白紧张，或许只是这六 封信而已，再也没有第七封了。′ 　　当她收到第七封信时，她就捺不 住性子，向姑妈借了车子到邻州的新 全村，她想知道到底信为何总不能抵 达目的地。 　　反正她此次从澳洲回来也是渡假 ，她就当是外地一日游了。 　　‵以你的心作出发点，我会回到 你的身边′。荟如的心总是挥不散这 一句话。犹如袅袅轻烟，似有似无地 在飘绕。 　　荟如驱车抵达后，便去问当地的 一间邮局有关新全村的所在。 　　‵新全村早在二年前毁了，建了 一座综合广场，就在这儿直走转右就 是了。‵工作人员说时，荟如顿时感 到一股失落浮上心头。 　　原来已物事人非，时移势易，她 仰望高大的综合广场，已劫去了一大 片的天空。 　　‵怎么这人不知道新全村已没有 了？′荟如无绿由地感到帐然若失。 姑妈安慰她道。 　　‵你这女孩就是么好心肠的，可 能那个伙特意耍邮差一顿，连你也加 入了这游戏，白走一趟了。′ 　　‵不，可能这人昏迷了一段时日 ，醒来时不知物事人非．．．′她忙 作一个假设。 　　总之只凭信封上一行字，她读后 感到心也酥软了，七封信重量并不轻 ，就似那份情意总是不缺。 　　‵你这个年龄还是织梦时期，我 可没有你那么丰富想像力了。′姑妈 和蔼地说。 　　荟如将此事置之不理时，有个青 年人却上门拜访姑妈的家。当时姑妈 与姑丈都不在。 　他自称范正彦。他先问起那几封寄 给悦娟的信，‵那些信是我哥哥正其 写的。′ 　　‵哦？感到意外，她以为他就是 执笔人。 　‵我的哥哥与悦娟姐已相恋多年了 ，感情非常要好。′范正彦徐徐道来 ，′他们已计划结婚，而且你们目前 住著的房子正是他们订了的单位，来 做未来结婚之用。′ 　　‵但，三年前悦娟姐住著的新全 村被大集团收购了，他们整个村子群 起抗议逼迁，但还是不成功。′ 　　‵没多久，；在一个晚上全村失 火了，被夷为平地，人家传闻是那大 集团故意纵火的。帨娟姐在这场火灾 中来不及逃生，去世了。′ 　　荟如听到这儿，不自主低呼起来 。 　　他的语气更显沉重，‵我的哥哥 因此耿耿于怀，精神抑郁起来了。′ 　　‵哥哥更在较后入院医疗，出院 后也是闷闷不乐。房子退订了，工作 也丢了。他思念帨娟姐成狂，竟提起 笔来写信给她。由于这儿曾是他们所 拥有过的梦巢，所以他潜意识中选了 这儿作回邮地址，当作自已依附在这 儿了。′ 　　原来并非什么恶作剧，而是另一 段凄怨的爱情故事。那一封封的信， 尽诉一个躲在一个自我世界的心碎人 的衷情。知道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后 ，荟如对每封信封上的字也恍然大悟 了。 　　他的哥哥正其本是这间屋子的主 人，婚姻幢憬让他们筑了一个梦想。 无奈如今两人却阴阳相隔。梦想，就 这么凋零成碎片，散落在荟如手中的 信而已。 　　范正其以帨娟心作出发点，寄了 一封封无地址的信，任由其飘落他处 。被退回时，范正其就当作帨娟已收 到了信。 　　‵你哥哥真是痴心′她欷歔无比 。 　　‵前几封信都是哥哥自己亲自投 入信，筒我们并不知情。上周他才托 我寄信，我知道他这么做，必会引起 人家的疑惑。所以我特来解释的。′ 他深吸一口气，‵真抱歉，为了这惹 起你们的猜疑，也白忙了邮差。我不 忍心告诉哥哥，他这样做是无用．． ．′范正彦的每个字都如铅坠般垂落 下去了。 　　‵我明白。我们并没觉得这是一 种干扰。以后我们收到那些信，也无 所谓的．．．．．′她叹一声，将七 封信纹风不动地交回范正彦，方觉得 那七封信真的很沉重， 里面装著的何止是一段爱情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