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以手语按图索骥〗 石雨 竖起姆指 是坚如盘石的记号 食指与中指打成“v”字行时 是胜利的时刻 在一场战戳杀後的欢呼 面对病毒 一边是调兵遗将 一边是惨绝人寰的哀叫 在双管齐下 酿一酿 波澜壮阔,不共载天的 魑 魅 魍 魉 八时晚间电视新闻 试以手语按图索骥 (110599) (八戒道:哥呀,这个所在,岂是住所?满山多虎豹狼虫,遍地有魑魅魍 魉。′见明吴承恩<西游记>第六十七回) ----------------------------------------------------------------- 〖老爷爷和小女孩的故事〗 雨云 清晨的风夹着群鸟的呜叫声吹进厨房来。那是一个小小的厨房,在厅子 的左边。靠墙的是炉灶,它的左边有个储存食品调味料的橱柜,米色的边 沿,挺精致的;右边则是浅青色的冰箱。厨房中央摆放着四四的方方木桌, 桌面上干干净净地放着一包切片的面包。 娴静的早晨,一位个子颇小,扎着马尾的小女孩正忙着。她从冰箱取出 一盒冷冻的牛奶,将它倒入两个玻璃杯后,把手上的水迹往裤子上擦了擦, 然后走到老爷爷的房门前,敲了敲门,唤着:「公公,起床罗!」 「来了!」房内传来应门声之后,又传来几声咳嗽声。房门一打开,她 赶紧趋前,挽着他。 「公公,我准备早餐给你了。」她抬头看着他,微笑。 他拍了拍她的小脸,看了一下壁上的时钟,问:「不是应该上学去了吗?」 「今天是星期天,学校没上课。」来到餐桌边,她拉开椅子,让他坐下后, 才在旁边坐下:「你一定病糊涂了。」 「唉!」她打趣儿的一句话竟让他深深感慨:「公公老了,没多少日子 可过了。」 「对不起。」她垂下头去。 「算了算了,快吃早餐吧,待会儿还得工作去。」他啃着面包。 「可你病得....」她低声说「我叫隔壁的阿德哥哥代你请了假。公 公,等你病好了,才去干木雕的活儿,好吗?」 「咳...」他凝视着她,好一会儿,才点头答应。 她高兴地笑了。 门外却响起门铃声。 「大清早的,谁会上门来?」他疑惑地放下手中握着的杯子。 「我去开门!」她推开椅子,跑着去。门外,出现的是一张陌生的脸 孔。她迟疑,站住不动,握着门环子的手也没松下。 「谁啊?」他走了过来,把门九十度地拉开,门外的陌生人让他萌生惊  讶的感觉,小女孩不解地看了看门外的陌生女人,又看了看老爷爷,小声地 叫了一声:「公公!」 他醒过神来,抚了抚她的头,然后不满地对那女人说:「离开这么多 年,现在回来做什么?」 女人微微垂下眼皮,却又隐藏起脸上的歉意,蹲下身子,托起小女孩的 右手,问:「这就是小莲吗?」 小女孩抽出手,胆怯地转身躲在老爷爷身后,抓着他的衣角,睁大眼 睛,望着女人。 「有什么事,进来再说。」他放轻语气。 女人微微一笑,整了整肩上的衣袋,走了进去。 「小莲,你到隔壁屋子去找阿德哥哥玩去让公公和她说说话。」 「哦。」她讯速在门边穿上鞋子,跑开了。 他看着她进去的身影才关上大门,回头领着女人在厅里坐下。彼此看着 对方,都叹了一囗气。 「爸,别对我存有仇意,好吗?」女人的语气中带着无可奈何。 「当年你跟着那个男人走了,丢下仍在嗷嗷待哺的小莲,你有没有想过 这十年来我们祖孙两人是怎么过的?」 「他,死了..」 「所以你才回来,是不是?」他打断她的 话,面对面前曾对儿子不忠,对小女孩没有付出过任何母爱,对这个家庭不 负责任的媳妇,他始终无法谅解。多年了,他以为大家都逃出了不愉快的框 子,可是她却回来了。 「爸,请你听我说。」她缓缓吸气「这几年,我不是没想过我的过错, 也想了许多关于小莲的事情。我希望她能够回到我的身边来,因为我有能力 照顾她,栽培她...」 「难道我就没有能力吗?」他有些忿然。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连忙解释:「爸,您不再是十年前的你 了,您的魄力心也不再年轻,说难听一点━━您的日子不多,万一...到 时候,小莲该怎么办?」 他开始有点软化了。是的,往后,她何去何从? 「我想弥补,我想爱她,爸,给我一次机会,可以吗?」她哀求:「我 可是她的亲生母亲呀!」 「不!」窗外的小女孩内心挣扎着,好想嚎叫,好想痛哭,可是她不能 这样做,她不想加重老爷爷的压力与负担。她没去找阿德哥哥,也没有躲在 门缝边偷听,但是她靠在房子另一角的 边,在厅子的窗下听到了一切。事 实,来得太突然,太教人无法接受。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懂得如何去选 择,心里很乱,问题很复杂,她只能把自己缩在那儿,把头埋着。 许久许久,屋里不再传出任何声音。好一阵子,才传出摇椅的声音,在 寂静的空间里划出刺耳的不悦。 小女孩这才站起来,回到屋前,轻轻推开大门。她在角落边找到躺在摇 椅上,闭眼冥思的老爷爷。 「公公,我不走,可以吗?」 小女孩稚嫩的声音窜入耳里,却变成了针刺般,刺痛他的心。他哽咽, 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她。眼神不存责问,只存邻爱。 「她是你的亲生母亲。」 「可是...」 他坐了起来「你是不是不再听公公的话了?」 「公公,」她猛地扑入他的怀里,哭说:「我舍不得你。」 他也忍不下去,抱着她,也痛哭起来。星期天,这带着悲哀气氛的家庭 日,就这样任由伤心的微粒在空气里窜动,用泪吞蚀了他们。 ----------------------------------------------------------------- 别有一番滋味 ●竹斯影 昨天的我,死了。 死在一个不堪足惜的狭小王国 。 今天的我,在把生命给溶入了此片青葱翠绿,广阔无垠的大地,心脏脉 膊也将随之窜流跳动;一颗小小的心房,显然已足以容纳整个地球。 而後天的我,重看今日的我,肯定的将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却上心 头。 幸运的是没有太多似那地狱式的酷罚惩刑,苦痛难熬的百般折腾,即单 从颇为顺逐的生涯,平庸的人生历练,日蒸夜熬的提炼,让我走出了自我; 走出了渺小的我,得以忘情的去把整个大地,亲吻拥抱入怀中。 我活着,不再尖锐的只顾只爱我自己,亦不再自私自利的仅眷护儿女私 情,绝对不再紧锁个人底情欲世界的大量大量的去爱,尽管我的爱将泛滥成 灾,也在所不惜。 来到这个有山有水有花有草有飞禽走兽的地球求生存,就该不分种族肤 色,不分宗教国籍,不管体内奔流的是什么姓氏的血液,死後皆是四处飘荡 的冤魂,了然窥透,我们都是一家人,咱们皆是万物之灵,不分彼此的没有 高低贫贵之悬殊。 这是个讲究时速,发达文明底科技时代。 这是个提倡和平安稳,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世界。 可是 可是!为什么如斯深度显着的他们,一颗心竟然也会搁浅在教人 有感荒凉的沙滩上?! 君不见兽性大发的他们,乱杀无辜的把邻国当作人类屠场?人命不再管 天的随意戳杀?生命显然可以这般脆弱的一文不值?天理已然不覆存在?! 私欲到最後还是薰黑了心,蒙住了双眼的引发纷争。 轰隆隆连连巨响的炮火,炸碎了美梦,焚灭了家园,拖护家眷没命的 逃,该逃往何处?只要,只要可以逃出这被炮火烧红了天底南国...。 失去了安宁,等於丧失了自由,和平之鸽可早已被惊吓的作散分飞了! 我们的国土呢?倘若有一天不小心的也被卷入了如此骇人的僵局!我们 到底要往何处藏躲?陷入了绵绵无尽期的战争底世界,还会有我们的容身之 地吗? 如果,我是说如果,囗囗声声说爱国爱民的我,面对着这样人为的灾 难,相信亦仅能眼睁睁的目睹山河色变?家破人亡?然后,一样弃下所有狠 狈的潜逃,拼了命又茫无目地的的逃亡...。 说什么「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说什么爱天又爱地的? 我的爱,原来那么的无能为力,毫无贡献,雷声大雨声小的纸上谈兵。 除了日夜祈祷,除了殷殷恳求上苍不要把这等梦魇降临咱们的国土,微 弱的宛如沙石般细小的我,又还能有什么样的作为呢? 仅求得以安居乐业的有囗安乐饭好吃,这样简单的要求,何时变成了那 般遥不可及的奢 ?直教人凉透了心的真个别有一番滋味 !纵然动乱的实 事不是发生在咱之居地。 过往那种种野蛮的伺掠所留下来的惨痛教育,泣血的历史,为什么不能 教那暴君为借镜的仍要去点燃那可怕的战火?! 有什么事不可以好好的坐下来商量? 平心静气的去谈判,温馨祥和的去解决。 这个越来越繁荣的社会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益发扯远,更需要大量大量的 爱心去关怀,去辅导的让生命走得更长远,甚俱意义。 人非 草木,人命管天呀! 谁都没有权力掠夺任何一个人的生命。 我愿意。 我愿意从小小的我开始,携带着爱的使命,把爱散播给这愈加冷漠的机 械时代。 那怕我的爱,将会泛滥成灾。 何妨就让它成灾的淹没这个生了病的地球;亦惟有爱,这个世界才会重 新绽放光采。 请不要笑我,不要脸的不知量力。 小小的我,还是有着小小的作为。 天生我材必有用。 24/5/99 ----------------------------------------------------------------- 过港大厝 叶痕 小时候总感到母亲在跟小姨妈那边的人讲话的时候,声调好似在唱歌那 么好听,长大之后,才知道那是母亲潮州人氏,外祖父早年随着家人由潮汕 飘过七洲洋上,到了暹罗谋生,过了一阵时日又从那里带了祖母飘洋过海, 来到荒芜的砂罗越当石隆门的矿工,节吃省穿过着清苦的时日。据外祖母 说,祖父他们一家人也爱在闲暇时日出门打猎探幽,只是一次意外,改变了 他们的命运。 那就是他们所布的猎兽陷阱,不但猎不到山林野兽,却跌死了人。人命 关天,外祖父怕检举嫌凶引起人们的报复,三更半夜举家逃亡,毫无目的向 石隆门後山山林逃,披星载月地翻山越岭,不知过了多少时日,终於来到拉 让江沼泽地带,重见天日。我们小时候常随母亲到外祖母那里,她老人家总 爱提起从前逃亡之事迹,以便训诲她的儿孙做人要脚踏实地,规规举举的。 外祖父他们一共建了两间大厝,分别位於过港哥乐及上南兰一带。我常 听母亲说当年过港哥乐多大厝的建筑非常雄伟,富丽当煌,单是卧房就有十 多间,二间大厨房,四个大小客厅饭厅等。整间几 以红柴岩木建造而成。 我童年时候,也随母亲到了那里,母亲当年还携着我的手说,她常与姐 妹姑嫂爬上屋顶,还能见到诗巫巴刹远景。据母亲说那时的树木还没有这么 青翠高大,也阻止不了视线。到我稍为长大,正是联军飞机轰炸诗巫的非常 时刻,我也随着家人从市区三更半夜举家划着舢舨,逃亡到那里。只记得父 亲每天清晨还亲自划着小船到市区店内,日落西山才敢开回来,到家时也是 半夜时分。大人都在说如何避闯联军飞机的『乌屎』(即炸弹)。不久真的 联军飞机於上空掉了两粒“连烧弹”,经过枪火扫射,燃绕着火,又把旧有 菜巴刹震为平地,使诗巫陷入一片迷蒙火海战乱中。日本鬼子没死几个,死 的却是过街市民。接着父亲店内关闭也索信回到“过港”,过着田野的简朴 生涯。年幼的我们,根本还不知道战争究竟是什么回事,只知大人天没亮就 早起煮饭,准备逃到胶林深处。一听天空机声向,便躲进土制的防空洞,里 面幽黑潮湿,接着远处传来恐怖刺耳轰炸声,大地也随着在震荡,好似十级 地震,恐布异常。待空击完毕时,市区警报着向,大家听飞机远飞了,久久 才狼狈不堪从防空洞爬出来,满身都是泥泞臭味。 到了黄昏回家就是小孩最高兴时刻。我们提着小油灯到处狂游,或钻进 草丛中捉萤火虫,然後收集於玻璃罐,闪闪烁烁,带着回家当灯笼,成群结 队步行在田硬上小路。 记得那时“过港大厝”,住满了来自市区避难的人。他们大半是舅舅商 场的生意人,也有怆惶跟着大夥而来,而外祖母心地善良也就收留了他们, 不过只能供住宿,不包伙食,因为在那天荒地乱的日子,每家都自身难保。 过了一段时日,联军飞机再也不来轰炸,我们也不用幸苦每天要跑到胶 林深处,不过大人都有俏悄地转达消息,红毛兵已在大群广东芭驻军。说穿 了只不过来了几个澳洲红毛兵,躲在南曼港尾,其他都是当地临时招募的杂 牌军,久久躲在上港不敢轻举妄动直下诗巫。据悉诗巫皇军埋伏不下千人, 等着敌人上勾,实际上那时市区早已空无一人,一片死城,只留下几个哨兵 作状。上港的红毛兵不知听了那位探子的王八情报,还以为市区内拥有大批 人马,从此按兵不动。 当时也有几位有胆人士,深夜划船到了上港大群附近,回来则像阿Q进 城一样,我们这些乡下老土,听到他们讲得囗 横飞,有完没完的。最後才 知来了几个红毛兵,送些难民救济品,只是几粒“归宁”药丸,一小包砂 糖,还有几件旧衣服,在逃难日子也算物以稀为贵,连我们也高兴了一阵 子。 还好,我们在这里还有破旧衣服好穿,据说下新芭的人早已缺粮断食, 只好以冷砂 粉泡汤煮食,吃得脚肿脸胖,白天穿着麻袋还等夜间男女老少 睡觉才能脱个精光冲凉,因为沙笼早都破光,那还谈得上围巾。 印象中的“过港大厝”在当时也开始破旧,楼上一层楼早不能居住,只 是我们年小身体较轻,还能从破旧的楼梯爬上去,更上一层楼一睹楼外的风 光,只见到处满是青翠树梢,那有拉让江远处市区风采,难为了母亲给心灵 深处的承诺。 “喏,喏......那里就是。”表兄,表姐每当爬到屋顶总是往远 处这么地指着。在迷漫中,眼眸似 呈现了市区风采的幻影。 联军登陆之後,我们举家也随大夥离开那里,“过港大厝”又陷入孤独 寂寞中,只剩下外祖母与小姨妈一家住在那里,因为我外祖母为一向勤劳, 喜爱田园生活,住不惯市区繁华生活,宁愿追寻朴素人生。闲暇时,我还与 家人探访看看家父耕种过的田园,回味战时生活。那时“过港大厝”也遂渐 失去其昔日风采,那些亮丽的屋檐木油漆也遂渐破落。战乱生涯虽然破坏了 我们正常生活,给予我童年带来光彩,异样的回忆。忘不了大厝八仙搓麻将 的壁画,也忘不了那浊黄鱼塘捞鱼的兴奋,夜间捕捉萤火当灯笼回家的时 刻,一路嘻嘻哈哈,父亲锄下的绿油蔬菜,还有在我发高烧病中,硬吞粒粒 黑黄“归宁”苦乐的夜晚。生活虽然清苦简朴,但我从来就没有这么快活 过。 记忆中的外祖母不止忙碌勤快,日子也一样过得蛮有意思。只是一生中 最悲伤的事,莫过於表妹的去世。表妹与我同龄,是二舅父的掌上明珠,不 过从小就由外祖母带大。在避乱於大厝的时候,她还是个活泼可爱的小灵 精。短头发,一身男孩扮装,我们相处时很多玩意儿,都由她想出来,就是 在胶林中爬树取乌蛋,采“巴古”和“米领”她也一样叁兴。那天早上本是 好好的,夜间突然发高烧,在医药缺乏之下,第二天凌晨,我在睡梦中突听 到二舅妈一家人突然嚎啕大哭。妈妈模着我的头,轻轻在我身边告诉我“亚 当死了......。”令我心中一震,在幼稚的心灵第一次感到死亡的来 临,原来是那么静悄悄,那么可怕,一条年幼的生命就这么短暂的结束了。 第二天,大厝上下人士,愁云一片,我们也怕到闷不出声,大人忙来忙 去的,不知忙些什么,不久小孩都被令 避,後来我听见其他表兄弟细声在 议论说,亚当那睡不醒的身子,是以加央草席草草包了,请拉子抱到後山埋 葬。那时外祖母也悲伤异常而生了一场大病,卧床不起。外祖母一病,一向 土医土治,据妈说她有拉子远亲,每当生病,他们就派人带囗讯到长屋,不 久就来了一堆人,在那里念咒。 记得那土医,拿了一把洗得洁亮巴兰小刀,囗中念念有词,在外祖母的 双脚下轻砍,刀痕处处,随着鲜血直流,好不恐怖。夜间那土医还在屋外挥 着草叶,洒清水,说是驱赶邪魔妖道,满屋 满“加孟烟”的味道,迷蒙一 片几乎使人不能呼吸......。这么一连闹了三天三夜,大家都精疲力 倦,外祖母的身体也康复,早跑到佬叶园锄泥翻土,细心照顾她心爱种下的 佬叶藤树。 重返战乱市区之後,己是上学年龄的时刻,由於日本人三年八个月的血 腥统治,我们都人高马大,十一、二岁才读於小学一年级,老师都半路出 家,课本是油印,战乱避过日本汉奸所留下的版本,没有校服可穿,有的同 学什至穿了老爸背心来上课,同学们大半是赤脚大仙。由於母亲节俭,我算 是穿得整齐,洁白布鞋。当时爸爸送我一辆簇新脚车,拿到学校给我,引起 全校的轰动,连校长也从办公屋跑了下来摸,有位高班同学在校际运动会得 了长跑冠军,得了“派克”钢笔奖品,还到我们班上让大家分别欢赏,可想 当时生活水准之低。 有天清晨,大厝派人来通知妈妈,大人在後吱吱喳喳,好似发生了什么 大事,原来外祖母昨夜在过港大厝过世了。躯体正由过港由船载到南兰大 厝。早上小姨妈看到祖母日出三竿还没起床,便到房内叫醒,谁知她身子早 已冰冷,囗流血丝,长眠不醒了。 外祖母是大家族,单是儿孙媳妇将近百人,集居於南兰上段大木屋,而 且舅父在潮帮也是有头有脸的商界人士。因此外祖母的葬礼都办得风光隆 重,那种繁纹褥节习俗免不了。还来了许多当年避难的亲戚朋友,整间木屋 挤得几乎要倒塌,同时还在外请了不少业馀厨师,在屋外楼下帐棚,忙得天 花乱地,说是丧事,但那种宴席的豪门气派,夜间麻将开桌闹,却好似在办 宴事。偶而也叁与孝男孝女邀死者,进食三餐的哭声,却也振憾屋宇,而引 起一阵心酸吵杂场面。 那时年少的我,根本还不知生命的结束在人生究竟扮一个怎样的角色, 还是与众表兄弟大玩跳飞机,或到屋下推泥沙,屋外江边赤 跳到水中游玩 作乐。给我印象最深还是外祖母生前那伊班子女,带着一群人跪在棺木边低 声饮泣,他们也跟大夥一样穿着麻衣带孝。母亲说,外祖母生前待他们不 薄,每当田园收获,也派人分他们一份,只是这些心地善良的伊班亲戚,在 那猎人头风行的时代,也曾助他们一臂之力。他们一听到外祖母逝世的消 息,一批人连夜雇船,一来到就在外祖母棺旁守灵,寸步不移,至到外祖母 出殡送到山上为止,一批人才默默划船回长屋,始终保持低调。 不久我到外地升学,也就离开了大厝那些人,与母亲娘家的人偶而也有 来往,那只限於母亲与他们的亲属。不过每年祖母忌日,母亲总不忘往娘家 跑一赵,随着地方发展,过去大厝那个地段早已卖给发展商,树倒狲猢散, 昔日寄居那儿的人早已东分西散。不过每年祖母忌辰,母亲依旧不忘到娘 家,那时娘家并也不是昔日的大厝风光,而是在六舅父的半独立住宅。随着 时光消失,舅父也不在人世,母亲依旧每年不忘外祖母的忌辰,不过那时去 祭拜祖先的人也遂渐稀少,随着社会的进展,人们也遂渐洗脱昔日农村业生 活俗习,带来了却是都市的冷漠,如今还有几个在外工作子孙,为了生活奔 波,有几个还记得老祖母的忌辰。只有年老的母亲如今已是八十出头,每当 外祖母的忌辰一到,她总是记得催我们开车到舅父那里,也顺便与舅母叙 旧,只是那些表兄姐妹,已是洋味十足,因当时舅父思想崇洋,安排他的儿 女们进英校学欲当红毛财库,才能出人头地,而与我们也逐渐隔膜,难与沟 通。 有次母亲从娘家回来,有点气馁的说,时下年轻人都不行了。因为当天 她抵达娘家,只剩下舅母一人在客厅摺银纸,忙着准备忌品,其他儿孙媳妇 也不知那里去了。 ================================================================= 【犀鸟文艺电子文库】Hornbill Literary Electronic Library http://ftp.sarawak.com.my/org/hornbill Keywords: Hornbill Literary, Chinese, Literature, Sarawak, Sibu, Malaysi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