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了没有？ ●杨善 因为想暂时从昏天暗地的工作环境中 抽离，我於是把仅剩的三天年假一并申请 了。 往古晋的飞机上，我轻松的看着铁鸟 与白云的匆匆相遇，急急告别。飞不到三 万公尺高的小鸟，或许是羡慕这只大铁鸟 的；就像我羡慕那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二 世祖一样，不必工作也能够过得奢华。 来接我的是那个举家从诗巫搬去古晋 的好朋友。陪同来的，还有他那个在吉隆 坡读书时认识后来结婚的马六甲女子。一 幅贤妻良母的样子，一种淡淡幽雅的气质 。 高楼大厦和高楼大厦在车窗外，以流 星的姿态急速闪过。稍一定神想镶住一框 街景时，已发现物换星移几番新，岁月东 去不留痕。只遗一声唏嘘。 下午去领了个由马佛青联委会举办的 ‘净觉文艺创作赛’的亚军奖，心情亢奋 异常。虽然输了浅香惟一个马鼻。但以一 个基督徒的角度和思路去阐释一种佛教团 体也认同的文艺创作，起码已证明人们对 宗教的操守已不再那么固执了。 那夜，我们逛了三间购物中心，却只 买了一粒蝎子银戒。虽然３７天前刚被一 只可恶的蝎子謦了一针，但我是想让天蝎 座的表徵更具实一点的。 十时半，我和好友世达去接他那开夜 工的绘测师妻子，然后去一间露天茶室吃 烧鱼。 在不断筷起筷落，替烧鱼剥皮脱肉的 当儿，我们又聊起了曾经那段刻骨铭心的 日子。那段一起演戏剧的日子。 好友世达几??是我演过的六出戏剧的 当然导演。那时的他除了满怀的狂热及满 脑的才华外，还有一幅火暴性格。而我这 样一个连吵架都认为很残暴的人，自然就 臣服在其“威严”之下了。 那是一段一辈子也无法褪色的生命染彩 ，彷佛整段青春也因此燃烧起来。它珍贵 ，因为我们再没机会回返校园，然后用没 有任何企图的单纯用意，去编去导去演一 出梦想的戏剧；它珍贵，更因为我们都正 值为事业奋力拼搏的阶段，这些只有得到 掌声的付出，在红尘社会中变得有些不切 实际。 突然觉得青春是一块田原，梦想是一粒 种子，而美梦成真就是一朵花。许多人不 敢将种子撒进土里，所以他们空渡了青春 。而我们则可以骄傲而满意的回忆着青春 说，「我们的年少是一丛丛绽放得灿烂无 比的花海。」而你的花，开了没有？ 风花雪月的，我们谈了许多许多．．． 直到人客渐稀，烧鱼冷净，咖啡乌枯 乾。 因为请不到假，第二天上班前，好友 把我载到印度街。那是我颇锺爱的街道， 特别是一个转折之后的海唇街、一整排的 手工艺术品皆让我目不暇给，爱不释手。 刚从一间手艺店里看完原住民雕刻品 ，买了一包铊椒糖及两包硕??饼出来时， 我在另一间手艺店的柜台上看到一棵开花 的小仙人掌。 在一整堆的仙人掌中，仅有它绽放着白 色的花，因此变得脱俗。看着它一幅容光 焕发的样子，我的思绪顿然在人潮熙攘的 街流中，脱轨了．．．。 统考前的７７天，我和她才慢慢陷入 情网。 在这样大小考试不间断的四面楚歌时 期，耗时谈恋爱其实是件奢侈的事。但当 爱排山倒海的来袭时，理智就成了招架乏 力的病猫了。 能在象牙塔里谱一段青涩的恋情，一 直是我埋在日记里的渴??。至少如此可以 对莫名奇妙的梦遗原因有个比较好的交待 。 热恋上她之后，我的脑袋瓜偶而有了 “秀逗”的症状。历史老师问：「郑和七 次下西洋的原因与目的何在？」我答：「 因为他爽！而且他因有折扣而一囗气买了 七张来回船票，不搭太可惜。」结果老师 叫我跟书中的郑和肖像，说三分钟道歉的 话。（奇怪？“脑筋急转弯”书中都是这 样回答嘛！） 狂恋上她之后，我整个生命变得积极 起来。因为她说喜欢课业好的男生，所以 我翻烂了英文书，却发现ABC根本不想和 我做朋友；因为她说喜欢充满斗志且具武 道精神的男生，所以我叁加了五种球类社 团及两种武术社团，结果拉伤了两条运动 神筋；因为她说欣赏充满才华的男生，所 以我投资了不少心血在琴棋书画，歌舞创 作，星座演戏上。而就是因为太积极经营 自己成为她心目中倾慕的标准，所以我的 统考就像坐了三小时的爬山车，??心呕吐 胃绞头晕，然后几??昏倒在考题发下的那 一刻。 她考得很好，好到那种可以出国念大 学的程度；而我爸则在成绩公布的那天晚 上，提议我去种田比较好。 我家养猪；她家做跨国生意。我统考 当了“猪头”；她则获得师长的满嘴赞誉 。我首次感受到强烈的自卑感充溢心间， 同时也预知到我们的爱情寿命已将要寿终 正寝了。 统考后的第７７天，经过重重叠叠的 思量，我们选择在一个雨下到乱七八糟的 雨夜，协议分手了。理由是，我不太满意 她的脸上长了７颗青春痘；她不欣赏我开 始长胡须。 分手的那一夜，我们都没有哭。相反的 ，我们甚至还认为这是种成熟的行为而感 到有些沾沾自喜。 分手的那一夜，我送给她一棵小仙人 掌，一棵会开出小白花的仙人掌，然后叮 嘱她小心呵护它，栽育它，爱惜它。希?? 她每每为它浇水时，就会想起我们一起淋 过的雨及流过的泪；冀??她每次为它施肥 时，就会怀念起我在阿华伯浆乐摊喂她一 囗囗吃浆乐的日子；渴??她每早带它去晒 太阳时，就会忆起一起在大太阳下踩影子 的趣事。 她离开的那一天，我因为机车爆胎所 以来不及到机场去。相信她十分失??吧， 但我真的是被天意玩弄了．．．。 如今我最想知道的是，三年半了，我 送给她的那棵仙人掌到底开花了没有？如 果开了，那她是不是会把那朵小白花当做 是我的潇洒笑容呢？如果还没开，那她是 不是会投注更多的心血去等待它的绽放呢 ？台湾的温带气候会不会扭曲那棵仙人掌 的生命形式呢？ 在海唇街的手艺店看到了一棵开小白 花的仙人掌，想不到竟勾起了我对她的许 多回忆。「她好吗？」我陌生而生涩的问 候，无处投递。 逛完了附近所有感兴趣的店??。那个 下午，我在一间充满情调的咖啡屋里，耗 了整个午后，喝了七杯咖啡。至到好友放 工．．．。 当晚，我们又去逛了三间超级市场， 然后再去吃烧鱼，接着再继续昨晚来不及 大炮的风花雪月．．．。 第三天中午，我离开了古晋。 坐在飞机上，看着窗外的白云和铁鸟 匆匆相遇，急急告别的情景，我又想到了 我送给她的那棵仙人掌，到底开花了没有 呢？ 没有消息，没有答案的莫名牵挂又涌 上心头．．．久久不去。＃ 100399 11:35AM 昙花情?? ●蓝波 冷艳 是昙花的傲色 夜的深邃黑眸 是欲??的摧情 所有繁花因阳光勃起 在墨黑的夜幕里失色 昙花以长茎末端 骄傲的额巨蕾头 探向夜的阴腔 让人们痴狂的守候 以窥视一场 裸裸的展?? 与夜霎间缠绵 群花爱恋白昼 昙花，不屑 在夜户外泄射莲白 套住花腔内的??液 不留渍痕 一夜狂放 即已璀璨 夜色。黑 昙花。白 我看雁程的两首诗 林颉?? 在４７２期的＜文苑＞，雁程发表 了两首诗━＜写诗＞与＜停电夜＞。 一个人若只以看过的两篇作品来断 定某个“诗人”的话，是管中窥貌的作 法。 近来也陆续留意了雁程的诗。 一个诗人偶有隹作是值得开心的， 但苦在诗人的诗作近??平铺直述，作品 刊登一篇算一篇而从不作深究及自我检 讨，那么诗人是在打掉自己迈向进步的 梯子。 雁程的诗（以上两首）胜在单纯。 诗人有野心是为了某种目标。野心 这曾不驯服的话会捣乱诗人的“诗心” 。创作起诗来不再清新自然，而是让人 觉得有隐藏的杀气。 诗的语言讲求活泼与灵巧性，读＜ 写诗＞虽稍俱以上两点，缺少的却是凝 炼。诗的最后第二行令人觉得莫明其妙 ，怎么“噗一声又飞走”。难道“噗” 是蝴蝶拍翅之声响？ 真让人意想不到，有时候诗作不怎 么样的人竟然是出过书的人。 ＜停电夜＞是彻底失败之作。第一 节表达的是什么呢？＜停电夜＞就算没 停电，难道夜就不“闭上眼”星月就不 “赶忙出来／询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雁程该触及的是停电夜里所发生之事的 特殊之处。象＜停电夜＞这样子的诗， 稍微有接触文学的人都写得出，因此此 诗并不创新，更可惜的是第一节严重缺 乏诗意，即使第二节较俱诗意，也弥补 不了缺憾。好可惜，真的。 雁程是勤于写诗的砂罗越大诗人， 期待雁程不只出过书，且能证明给大家 雁程是写诗能手，多写出好诗为砂文坛 争光，为马华文坛增添光，更为诗坛献 出最美好丰硕的诗之成果。 99分 ·悼冰心(1900-1999) ●雁程 上帝打分数 只敢留一分给自己 您让人对生命 重有信心有盼?? 您让人重新思考 死与爱 善与美 那一片春水般 玉壶的冰心呵 那一??繁星般 大海的颂赞呵 永远的冰心 永远的『小读者』 稿于3.3.99 嘶嘶蝉声 ●林阳 蝉是一种孤寂的飞虫，总爱紧抓树梢 长呜高歌，一声声知了知了，仿佛细诉类 似怀才不遇的难受，苍凉而悲壮。 为蝉居名的那个人肯定是观察入微的 。孤单单的飞虫，多么形象而贴切。那两 颗大眼睛，从不肯轻易闭上，神气活现地 张??着人间世事，闪耀着清醒的光采，难 怪总爱控诉它知晓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我对蝉情有独钟，理由一点也不堂皇 。那袭薄衣，透明兼脆弱，却陪伴它一生 一世，熬捱几番风雨的岁月。从书上知悉 蝉爱吮吸树??，是林木的害虫，却无损我 对它的喜爱。嘶嘶蝉声，唱遍了悲歌，正 是我恒常环抱的心情写照。 幼年时曾喝过母亲煎偾的凉药。当母 亲把粉红纸包裹的药材掀开，竟发现里边 夹着几只只蝉尸，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 始终毫无异样地将凉药喝了下去。成长后 才知道那东西叫蝉蜕。可见蝉儿并非一无 是处。 对蝉儿感情笃厚，是在砂州那疋漂泊 的岁月植下的。在干旱不雨的炎热季节， 蝉不时乘着暮色悄然叩访。伊酷爱临窗高 歌，为我一室的孤寂增添几许声音。偶尔 它也会飞入斗室内，不停地撞击天花板和 日光灯，该是为了采撷一些温暖吧！ 常见的飞蝉有黑褐色的和青蝉两种。 青蝉的身形较小，唯音量亮得??人，常常 一“发”就不能收拾。心绪杂??的时际， 会嫌它过于絮聒，叫人容易心烦气躁。不 过想到它是访客，纵然吟唱冗长单调的曲 子，也就无意责怪了。嘶嘶蝉呜，使我清 悟世间孤寂的不只我一人。 后来和朋友谈起蝉，才晓得那高喊寂 寞的全是公蝉。它们毫不疲累的唱唱，其 实不外为了引起母蝉的注意，以完成繁衍 后代的任务。当它们交配后，母蝉就会把 卵产在树干上，接着公蝉、母蝉也就相继 死去。这种接近壮烈的牺牲，虽然属于自 然规律，却令我动容。 厌倦了漂泊不定的生涯之后，我挥别 了砂州，也远离了熟悉的蝉声，重临半岛 的家乡继续呼吸度日，那一声声的蝉呜， 日渐在我耳际逸失了。偶尔碰见难得一见 的蝉影，或听闻一阵阵久违了的蝉声，竟 然会莫明地悸动起来。最怕是寻遍四处， 仍然不见知了，我会油然生起怅惘的感解 。 如今的我，除却投入于工作，寄情于 文字的遨游，依旧撵弃不了孤单只影的寂 寞。也许人生总是这样，要保有一份永恒 的激情太艰辛了。工作和生活的连番失意 ，令我动摇了过往所坚持的信念，也因为 如此我更加缅怀那一串蝉声寂寂的日子。 昨夜梦里，我化身为一只蝉虫，栖息 在椰树顶端，临风高歌，吐泻遍地的茫然 。所谓生命，不过是一叠清音。 唯有一路行落及吟唱下去了！ 孙中山 孙中山 在时间里摆成一幅黑白 乖乖 自由地被关起来 博物馆的 深处 TITANIC ●雁程 驶进每个心灵港湾的 一艘传奇 死亡与爱情 恒在牵引抉择 永不沉没的记忆 永不触礁 铁身 冰心 6.6.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