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
--昨夜的星辰只是恒古的印象,今生的遭遇却是前世的姻缘。
贞子
记于二○○一年初秋
死后三天两夜内
记忆消失前
黄昏的夕阳斜斜地射在黑板上,我忽然恍若隔世。似乎有个熟悉的人正向自己走来,
带着那似曾相识的笑容。于是,我努力地在记忆里搜索,试图明白他的意义。但是,
一切都是徒劳,我的记忆里飘满了白雾。雾时浓时淡,他忽明忽暗,而我早已精疲力
竭。
是秋天又来了吗?季节总是在我几乎将其遗忘时又悄然而至,而我漠然的看着他,无
语。他又怎知在刚刚结束的盛夏里,我已不在了。
人死后,记忆可以维持多久呢?我希望在我记忆消失前可以想起他是谁,我不愿意就
这样把一切都忘记。
他越走越近,我心慌,他,他,他是……,一种酸酸的液体从心里涌出,我不可抑制
地将它吐出,却是红红的血。原来,人死后,血是酸的。
终于决定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我开始回忆我记得的东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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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了我儿时最好的朋友,我们常梳一样的辫子,穿一样的衣服,我们在楼顶上彻
夜长聊而不知疲惫。后来,在我上初二时,她随她父母亲调动回了老家。她走的那
天,我睡过了,甚至都没赶上送她走,这最后的遗憾加深了我的离愁,我常常梦见
她。那是我平生第一次知道离别的伤感。一直到我高中毕业那年,我有机会去看她,
我们终于有机会再见面了。事隔多年,我们依旧挂念对方,我们仍然有说不完的话。
可是,总是有些不同了。
也奇怪,从那次见面后,我就再也没有梦见过她,也不怎么想她了。而且,我甚至再
也不会思念任何人了,或者说,我以为我再也不会思念任何人了。只是有一天,听到
歌里唱:“你知不知道思念一个人的滋味,就像喝了杯冰冷的水,然后,用很长很长
的时间,一颗一颗流成热泪……”我忽然心慌,这,这,这是……,一种腥腥的液体
从心里涌出,我无法抑制地将它吐出,竟是红红的鲜血……
不知为什么我又想起了那空手道教练。那教练挺凶的,一开始我几乎没看他笑过。可
是后来事情发生了变化。
那时我刚参加空手道不久,不太懂规矩。我有次去锻炼时忘了带擦地板用的抹布,我
想到时等别人用完了借一下不就完了。谁知因此我被那教练罚擦全场。所有同学都在
一边看我擦地,我浑身不自在。而且,我不习惯像一休那样擦地,擦得很慢。那教练
不满了,在一边叽叽歪歪,我一生气把抹布一扔??我不干了。后来,主教练过来劝
我,也给我说了他们的规矩,说要大家擦地是表示对地板的尊重,并且,希望我以后
还是继续来练习空手道。可我再去的时候,那凶教练却要我当大家的面向他道歉。我
不理他,转过身,不看他。他倒有耐心,经过一个半圆,又出现在我视野内,还是那
句话:“向我道歉。”我又转过身,他又是个半圆弧,一字不差的还是那句话,他倒
不晕。后来,还是主教练来把他拉走了。事情算告一段落。可是,我发现了一些很有
趣的事。先是,我因为刚来,很多人不认识,这事后,居然也算成名了,有些不认识
的道友主动和我打招呼。我私下想,是不是这凶教练平时人缘不好,大家都对他有意
见,哈哈,我不是成英雄了吧?这是个崇拜英雄的年代。更奇怪的是,这个凶教练居
然也会笑了。再看到我时,他笑成一朵花似地向我点点头,表示问好。而且,他还经
常过来指导我动作。有时,还过来和我说说笑话,像似我们挺熟似的。这下,我倒不
太好意思了。您瞧人家,多大度,不计前嫌。再回想当初,越觉得自己不应该了。
最后,我和我同学离开空手道前,做了一盘录像带送给他们。起先,我是对这事没什
么兴趣,几次遇到困难我都想放弃,可我很快就被我同学的热情感染了。录像是拍的
训练的东东,还有教练打的几套套路。我们用最基本最简陋的设备和最原始的方法做
了片头、片尾,配上了背景音乐(是喜多郎的《蛇》),打上字幕,把教练的名字挂
在主演上,还有弄了些漫画。整个制作很有趣,那最前面的字幕是:“谨以此片献给
为空手道事业而奋斗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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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小就喜欢画画,可惜我父母都是读理工科的,也许是遗传吧,我似乎也是理科学
得更好,结果读了建筑工程,谁知建筑工程并不是建筑。后来,我毕业后又修了建
筑,那不是与艺术与理工都相关吗?果然,很多美术课。我真的很开心。学校的美术
教室比较紧张,没有自己的专用教室。于是,我们每天都背着画具在校园里招摇过
市。可能许多人觉得很苦恼,而我,很乐此不疲,是不是有些变态。每当我背着画
夹,拿着装满画具的工具箱,我总爱想象自己是个艺术家,很可笑吧,但我不能控制
自己。
也许是对我们太失望的原因吧,在素描课结束时素描老师说了句话,我一直忘不了,
他说:“忘了吧!忘了生命中这些学素描的日子吧!”
每当有人问我是否会游泳时,我都是很认真地回答:“我不会游泳,但我会潜水。”
结果总是惹来别人的嘲笑,他们觉得我很幽默。其实,我真的会潜水(当然,只是在
游泳池里,嘿嘿!)。因为要“潜水”,我去游泳总是全副武装,泳衣、泳帽、泳
镜、鼻夹、耳塞,一个都不能少。那出场常让人误以为我是游泳健将,其实,我根本
不会游泳,从小到大所谓的游泳只不过是嬉水罢了。可是,就在那个冬天,我居然会
“潜水”了。
那个冬天很冷,我,很孤单。于是,我去办了温水游泳馆的月票。其实,冬天游泳最
好了,游泳馆里几乎没什么人,有时甚至只有我一个人在游泳。就在那时我终于明白
为什么鱼要生活在水里了。因为,没人说话,我也是。于是,我常常屏住呼吸,没入
水里,就像一条不会说话的鱼。渐渐地,我居然可以像鱼那样自由地在水里上下左
右。我还常常在水里翻跟头,把两只脚露出水面,在水里拿大顶,弄得救生员很是紧
张。不久那可怜的救生员就换人了,可能是心脏不太好。当我全身沉入水里时,那
9.8KN/M3*1.5M(浅水区)的水压让我觉得很安全,很幸福,就象有人在紧紧地抱住
我。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整个冬季,以至于那个冬天我几乎得了狂想症??我几近疯狂地
希望自己可以长出一对鱼鳃。
首先声明,我不是追星族,但我有时间有机会的话会去听演唱会。有次郑钧和张学友
的同时都在举办,我们选择了去听郑钧的。我的同学大多数买的是外场看台的票,而
我买的是内场的票。外场?那岂非只能遥望?
那天,下着雨,那雨不仅没让人扫兴,还让人更疯狂。郑钧在台上念《海燕》:“让
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而我的那些本来就疯狂的同学更有意思,在大家都在喊
“郑钧!郑钧!……”的时候,他们在外场喊我的名字“贞子!贞子!……”。结果
是坐在他们前排的一个人带着满脑袋的问号转过头来问他们:“贞子是谁啊?”我同
学也一脸茫然地问那人:“那??郑钧又是谁啊?”
事后,我对他们说:“你们干嘛喊我的名字啊?你们应该喊自己的名字。那样,有人
问,你们就可以挺直腰板,自豪地回答,××就是我啊!哈!哈!哈!”
“你在做什么?”
“我在作弊。”
那是一门程序课的考试,我考试前在桌子上写满了复习提纲里的编程题。可是,我太
倒霉了。监考老师居然要我们重新排座位,我总不能把桌子搬走,简直是刁难我。那
是我生命里最黑暗的1.5小时。要知道,那最后几道编程题全是复习提纲里的。还有半
小时就要交卷了,我该怎么办呢?
就在我无聊的时候,哈哈哈,我居然发现,不知谁在我现在坐的桌子上也抄了提纲里
的编程题。怎么说来着,天无绝人之路。我在狂喜之中,把答案抄上。我觉得我的嘴
角都挂到耳朵上了,快乐得像只没头的苍蝇。
我一直想对我的救命恩人(抄答案的那名无名英雄)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一定要
给这份爱加上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上初中的时候,我很喜欢看古龙的小说。事到如今,许多人和事都忘了,但有个人我
一直记得,她就是高老大。高老大是个很有心计和不择手段的女人,她一生都为了一
张地契费尽心机,甚至不惜牺牲色相和人性。可她在得到那张地契的晚上一丝不挂地
自杀了。因为,她的一生再无所求,活着对她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活着想拥有,死了却什么也没带走。
雾越来越浓,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而令我吐血的他,甚至没有觉察到我的离开。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可能我们原本就只是陌路人。他是谁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再也看不到我了。BYE-BYE了,您嘞!
记忆越来越淡,而我并不害怕。因为,我知道,来生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在记忆消失的最后刹那,我忽然想起我是怎么死的了??我是在看“午夜凶铃”时被吓
死的。
THEEND
后记
我想我文章里提到的人有可能也会看到这篇文章,虽然可能性很小。
我在这里向我的第一位挚友问好!
我还想向那凶教练为擦地的事说声:“先生,对不起。”(90度鞠躬)
那素描老师,很抱歉,没听您的话。我不能忘了那些日子,因为那是我生命中离梦想
最近的时候。
还有,那心脏不好的救生员,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风雨里呼喊我名字的同学以及我的救命恩人,祝你们永远开心!
本来,我还想再多写点的,现在只能草草结束。因为一则太长的东东没太多人有耐心
看,二则有个人对我上BBS很有意见。
他说:“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你在浪费你短暂的青春。你用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
网络里,你耗得起吗?”
他说:“上网能实现你的人生理想吗?或许,你根本就没有理想。”
他说:“你上网就应该查查有用的资料,别做这些无聊的事。”
他说:“你以为会有人有耐心看你的东西吗?版主发工资给你吗?你傻B啊!”
他说:“去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吧!哪怕打扫打扫房间。”
他说:“……”
他说,他说,他说……
是的,他说得对,我错了,我认错还不行吗?我乞求他的原谅,我要对BBS说BYE,
我要实现我的人生理想,我要告别往生,我要在回首往事时,不为虚度年华而悔恨,
不为碌碌无为而羞耻,我要…………
BBS,BYE-BYE了,您嘞!
(只是我克制能力不好,不知能坚持多久。当然,这是后话,现在我是很想痛改前非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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