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反贪青年及其绝恋 [长篇小说] (又名:别告诉我你是善类)
        作者: 赵国明 第二十一章无心插柳柳成荫     1 江波完成长篇之后,倒头睡了一天一夜。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晌午。江波起床将剩下 的方便面放在嘴里嚼着,他洗漱完毕后,又到村里的小店买来剃须刀,费劲地刮着胡子。 几个月未剃了,胡子浓浓地包裹着他的脸。 下午他将书稿送到市内某出版社,一位叫丁地的编辑接待了他。他告诉江波一个月之 后给他回音。   回到宿舍时已是薄暮时分。江波来到小河南的小屋里,告诉了他自己的书稿已送交 一审。   “祝贺你,江波,真没想到,我这个泥腿子还有幸和一个作家共住在一个院子里。”   “我可不是作家,只能算是个准作家。”   “什么是准作家!”   “准作家就是向作家靠扰,是预备作家,是作家候选人,瞎!这些都不重要,重要 的是,我没有消磨这段时光。我真高兴。”   “我也为你高兴,这书能值多少钱!”   “不知道?”   江波口袋中,只还有70多元钱,从市内回来的路上,他去了会城门邮局给弟弟拨了 电话,要求他给寄500元过来,打电话的人多,他只说一个地址和意向就挂下电话。   江波剩下的日子就是等待,他在等待一个月的时间快点过去,又在等待汇款的到来。 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他又开始写家信: 妈妈!   我现在北京过得很好,请您别担心。前一段时间,我离开编辑部,开始独立做事。前几 天,我写完了一本书,估计过上20多天就会出版了,到时生活就不愁了。   妈妈,我不在你身边,你要保重身体,闲得慌就跟邻居们学打麻将,听弟弟说你还 去军队农场帮人干活,辛苦一天才几块钱。我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去,您身体有病,经 不起折腾。我和弟弟都是国家工作人员,姐姐家里也有的是粮食,省一点都在里面了。 我知道您是想为我攒。你放心,我一定在北京立足,将来和您接到北京过。   祝您保重身体全家好!    儿江波 X年X月X日                     有两年未看到母亲,江波知道家中老妈如何念叨着自己,尤其是自己几个月来全无 音信。唉,能怎么办,江波心里想着,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自己的这本书了。朋友一个 个混得挺惨,李书,也不知现在怎么样,铿锵他们更惨,一直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江 波猛一想,现在的自己不是和荒野派一样了吗!   江波想打个电话问候一下铿锵,顺便将写书的事告诉他们,可这个破败的村子根本就 没有电话,得乘325路公交车到京源路口才有一个公用电话。江波又一想,等书能敲定出 版后再打电话吧。                     2                     缓慢的1个月终于过去了,江波来到出版社,丁编辑把他带到会客室。   “江波,对不起,这种书我们头不给出,你另谋出路吧。”江波心往下沉,沉入万 丈深渊。   “就个人来说,我觉得这部纪实文学,很不错,观点独到视角独特,它从不同民族 社会心理高度来阐述那场战争,写那场战争又跳出战争之外。有广度有深度。”丁地安 慰道。   “请您告诉我,退稿的理由是什么。”   “里面对中华民族国民性的观点和情节有些偏颇。”   “再见!”江波抱着一大摞书稿要走。   “江波请留步!”   “什么事?”   “你的书稿还可送交其他出版社。我要告诉你的是,我现在正策划一本《中国人横 刀立马》,现已找准了两位作者,看过你的《屠城中的三面旗帜》之后,我觉得你的文 笔不错,只要观点和我们一样,我想邀你加入。”   “请说详细点!”江波眼中又升起希望。   “是这样的,现在西方一些国家对我国展开各方面的政治攻击,比如说,中国人的 宽容和无原则啦!中国威胁论,中国未来的粮食养不活自己啦。中国人毫无人权啦,中 国少数民族得不到尊重,中国人善于发展经济但不敢认同政治落后了啦。国企的衰落标 志政治制度的陈腐等一系列观点。你们三人进行分工包揽一部分问题解答,最好用生动 的事实和故事性来解答这些问题,对西方国家攻击我国的谬论进行全面的反击和驳斥。 你可以找资料,也可采访相关专家,你看怎么样?”   “行,我试试吧!”   “不!要全力以赴,我相信你!”   “好!”江波的反应并不强烈。   “那行,我安排你和另两位作者见面。”                      3 10天后,江波按分给他的选题“中国人的民族心理气质有哪些?”此选题又分10个 小分题如“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勇于探索”、“坚韧不拔”、“宁死不屈”等等。 一句话,得按编辑要求,全是正面的,而不能有丝毫的负面陈述。   江波一连开了三个头,都觉不妥,便撕掉重来。   他的面前摆满了各种采访资料和书籍,包括教课书和报刊合订本。   弟弟寄来了700元钱。江波作了分配:300元作为两个月房租,400元全部用来买资 料和方便面。他决定按写《屠城中的三面旗帜》那样,先作资料的剪接,归类工作。   江波又不得不开始昏天黑地写作爬格子,足不出户,饥了啃几口方便面,渴 了便喝凉水。他写得很慢,因为有些观点,江波有不同的看法。他一天就只写3000字。   突然有一天,江波觉得身体行动不便。想站起来漱漱口,一使劲,愣没站起来,双 脚膝盖关节只要一使劲痛疼难忍。江波慢慢挪到墙角自来水龙头边,水龙头下是水槽, 江波,一边漱口,一边想这脚是什么毛病?是坐麻的?还是关节炎?怎么以前一点征兆 也没有!   江波知道自己的健康已受到损坏。   “时不我待。”江波说了出来,他开始夜以继日,有些疯狂了,他一边查阅资料一 边写作,而不再顾及自己的疼腿。   他的写作仍然很慢,但江波还是按时将书稿交给了编辑丁地。后者如获至宝,当他 看到江波一瘸一拐的,表情很痛苦的样子时,问道:“怎么了。”   “没事!关节炎。”   “去医院看看吧,哎哟,我说哥们,你比上次瘦多了!辛苦你了,你这几天得加强 营养呀?!”   “不好意思,老实说,我没钱了,我……”   “你现在怎么过。”   “流浪。”   “哎哟,真不容易,你不早说。喏!这是200元,你先拿着。”丁地从口袋里拿出钱。   “这不适合。”   “算是稿费的一部分吧!你先去医院拿药,再美美地吃一顿。真对不起,我要盯着 审这书稿,没空陪你,书一出版我马上跟你联系。”    第二十二章 从假情到真意                     1                     江波疲惫又兴奋。他决定好好洗个澡,再恢复与冷奴、费娇、江波、铿锵的联系。   他来到市内一家浴室。江波泡在浴池里头,枕着池台,呼吸着雾气。浑身每一个毛 孔无不感到舒坦,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几时,江波觉得胸囗发闷,呼吸急促,他连忙爬出浴池,刚走两步便人事 不知,有俩位好心老头将江波抬到外间躺椅上,很久江波才苏醒过来,老者对他说:“ 小伙子,你这么瘦,又是空腹吧!很容易晕倒的,你很虚弱,叫你朋友来接你吧。”   江波一时记不起铿锵的联系方式,便把费娇、冷奴及联系方式告诉老者。                      2 费娇和冷奴打的前往江波出事地点。江波一直垂头丧气、软弱无力地坐在浴室外的 凳子上。相见时,费娇和冷奴几乎没认出来。江波几乎瘦得脱了形,两只大眼睛在削瘦 的脸上象灯泡似的。   “江波!”   江波虚弱得说不出话来。费、冷二人不再多说,架着江波走向路边,他们又打的返 回。   在费娇的床上,江波昏睡了一整天,费娇端东西喂他,他也是闭着眼睛机械地嚼着。 又过了两个小时,江波渐渐恢复了精神,但眼睛还闭着,有人走进房,走到江波的身边, 江波就在此刻醒来。   “你醒来了。”是费娇。江波再次看到她时眼睛里流满了眼泪,辛酸和孤独终于找 到一个最值得倾诉的人,他知道自己是爱上了她。江波心跳加快。渴求的眼神无声地望着她。 她弯腰就近要吻江波,江波就势把她拉下,他注意到她的脸也发红、发烫。   “哦,费娇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看,这是哪儿!这是我的宿舍。”   “总之,能看到你,这太使人惊奇了。”江波环顾宿舍后作答,“再看到你,我有 些……有些语无伦次,有点情不……情不自禁。”江波紧抱住她……   “不要,你身体还很虚弱,你不想活了!”   “我恢复了,没事来吧,求求你。”   “你从未真的爱我!”   “我已经‘为伊消得人憔悴’了。”   “又是跟上次一样是个游戏?”   “我已经脱胎换骨了,请你答应我吧。”   “冷奴很关心你的。”   “我与他只能是朋友。没有感情和冲动,我要的是你。”   “你不问问我现在有没有新男朋友?”   “有吗?”江波一愣,眼光在她的脸上扫来扫去。 “没有!我一直在等你”   “谢谢你费娇,来吧让我亲近亲近你”   “这只是冲动?抑或是真心表露!”   “费娇,别对自己没有信心。来吧,拜托了,费娇”   “好,不过……”   “别说话,我知道了。”   “你不能这样。”   费娇再没唠叨的机会了,嘴被嘴封住。灭灯怜光满,推窗觉露滋。费娇自然地盯着 江波,没有羞涩,脸在满月的光线中罩着一种娇而不荡的光焰,她开始不紧不慢地脱着 衣裳。江波觉得她的裸体在这个月夜里显得异常挺拔,仿佛夜色都匍伏在四周。他俯视 着费娇的眼。   屋外有火车的汽笛声。车轮撞击铁轨接头的哐当--哐当声,有节奏地传递着。火 车穿过群山,穿过森林,穿过河流隧道,发出不同的回应。突然狂风袭来,动物杂乱地 奔逃在灌木丛。倾刻,全世界化为一片寂静,化为一个沉睡的珊瑚,沉入一个半透明的 海底。    6 疯狂的劲儿过去了。江波非但虚弱反而觉得空前愉快。   费娇问他:“你现在可想说我爱你了?”   “谢谢你!费娇,我要开始新的生活。阿娇,我、我还要--”   “这儿不行。你真的要快发疯了,我怕冷奴突然闯进来,你真的爱我吗?”   “傻话!说实话,我本来不想爱你,自从我和家乡妹子断了之后,根本就不想爱什 么人。但天知道,我怎么就爱上了你。”   “爱得多深!”   “深。”   “甚至连--”   “呀!--”江波看见保险柜开着,里面什么也没有,忙前往翻看,急得满头大汗, 费娇表示她并不知道古画跑到哪儿去了,江波不由火冒三丈责备她太粗心。   “你根本就不相信我,你当初把古画交给她保管,现在丢了却又怪我。既然你只相 信冷奴--”   “是的,至少冷奴做事稳当。”   “那你找她去呀,干嘛来求我呀!呜……呜……我真命苦!从小无人疼爱,好不容 易爱上一个人他却漫不经心又不信任我。”   江波沉默,冷静了一会儿,对呜咽的费娇说。   “对不起,我是气湖涂了。”   费娇厥着嘴不理他,少倾冷奴敲门,费娇开门。冷奴兴奋得脸儿发红:“告诉你们 一个好消息,‘燕山红醇’将在我们家乡成立分厂,与我们市政府部门刚签的协议就是 本人一手促成的。”   “办工厂一事顺利,这是不好也不坏的事。”江波接过话头,故作轻松。   “怎么了,费娇,我觉得你们有些不对劲。”冷奴看到费娇,一脸沮丧的样子。   江波问她画到哪儿去了?冷奴一愣忙笑着解释:“差点忘了告诉你们,保险柜出故 障了,我已把画儿放在了天花板上面了。”   江、费俩人听此吉言,喜上眉梢:前嫌尽释。   “好冷奴”费娇搂着她的脖子,“你要是迟来一会儿,我就快被人吃掉了!” “谁呀?他敢--”冷奴故作凶狠状,将费娇逗得直乐。   江波手指摸头,连说对不起。 第二十三章 一封遣责信                     1                     江波来到一公用电话处,打传呼给铿锵,他要告诉他出书的消息。   在等待对方回电话的空档,江波心情很激动,他在考虑如何措词让铿锵分享自己成 功的喜悦。 电话铃声。   “是铿锵吗,我是江波呀,我告诉你。”   “哎呀呀,江波,我们找死你了,李书也东南西北,遥山北越地打听你,你干嘛去 了,你现在在哪!”铿锵真害怕他突然中断电话。   江波回答以后,铿锵说:“你这样,你现在离李书处不远。我给你他的电话和手机号。 我和他同时在你附近的京城商厦门口见面。很快的,你等着,我打的过去!”   “行。”江波付账后,来到大厦门前台阶坐下。                      2 “江波在编辑部干活时的房东收到一封来自成功写给江波的信。按照特别行动小组 的事先要求,房东老太太打电话请求派人来取。 江波: 我怀着仇恨的心情给你写信。你再次打扰了我现在悲凉但尚平静的生活。没想到我 家祖传的奇画《念奴娇》真的在你那儿,而以前你装出十足无辜的样子,我终于没有怨 枉你。你果然是个小偷。我从你给成蕊的信中就能看出《念奴娇》就在你那儿。 江波,你不仅是个小偷,更是一个凶手,由于你第三者插足一事造成我未来女婿肖 灿自杀身亡。我女儿成梅也禁不住刺激而发疯。   我知道你是为报复我和肖雄曾虐待过你父亲。我们在文革中是曾凌辱过你父亲,为 此我们内疚。但你的报复是何其别有用心,何其阴险狡诈。我到底做了什么要让我付出 如此惨烈代价!你利用成梅、成蕊的单纯、善良博得她们对你心仪。同时利用她们居心 叵测地攫取奇画《念奴娇》,你可真是卑鄙到家了。 我们可以暂且不论《念奴娇》是你家的还是我家的传家宝,即使是你家的,你父亲 也是在没有任何强制的情况下主动卖给肖雄、肖雄又卖给我的。而你竟不用货币交换便 偷走,过后还装作无辜和委屈地仍然和我二女儿保持恋爱关系,以进一步伤害我们全家。 是的,你最后答应了我离开成蕊,这是你唯一的良心发现:不再伤害我唯一的希望。 这两年我一直在尽力回到一种恬淡心境中去,不再在乎奇画的失落。一心只为照顾成梅, 一心为成蕊的幸福而活着。 而你却有脸写信咨询真画有何标识。你为什么还与我联糸,你不知道这会使我想起 一系列痛苦的事吗?。   更痛苦的事是,由于我的粗心,未将你的信收好,被成蕊看见。其中有一句“我怀 着痛苦完成了你我之间的协议。”引起她的怀疑,她已开始怀疑你这恶魔的出走,是否 与这个协议有关,我尽力搪塞,但等待她的将是又一轮痛苦的开始。   江波,你必须停止和我家的一切联系,并且将念奴娇原画寄来。否则,我将诉诸法 律。这本不是我想做的事。顺告,我的《念奴娇》我自己能辨认出来,你甭想用假画蒙我。 …… 特别行动小组获得了此信,对《念奴娇》这一国宝级文物的归属有了新的认识,特 别行动小组决定找到江波,核实此信的有关内容,以便让奇画完璧归赵。                      3 已升为打假办主任的李书乘着一辆乌诺向著名的京城商厦匆匆赶去,这辆车是他为 便于四处寻找江波而于前几日购买的。李书心急如焚,可偏偏长安街堵车塞得厉害。半 小时之后,李书来到京城大厦门前,不见了江波,而在斜对面商店的门口却围着一群人, 中间躺着一个人,李书走过去一看,不是江波,只见那人鼻血流满整个瘦脸。 “怎么回事。”李书向旁人打听。   “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 “没准是叫化子呢!”   看客们七嘴八舌。   “那也得先送医院,你们还看什么呀!”李书抄其背就要抬起,突然一愣,“哎呀, 这不是江波吗!”纵使江波瘦得脱形,鲜血满面,最终还是被李书认了出来。   “你们这帮孙子,竟然见死不救,还他娘的说风凉话。”李书抱着江波边走边骂着 众人。   众人灰溜溜四散而去。   李书顾不得等铿锵,驱车朝附近的医院驶去。                      4 李书和铿锵在医院的过道上等待着。李书急得满头大汗,对铿锵又像是自言自语:“ 简直不敢相信,整个人就象一具骷髅呀!”   “我知道,他比我们还苦。”铿锵拍着李书的肩头,“医生出来了。”   “医生!怎么样,我朋友江波没事吧!”   “对,江波怎么样了!”俩人一同迎上去。   “病人很虚弱,是疲劳过度和营养不良造成的。刚才是重度休克,很危险,如果迟 到10分钟就没救了。现在危险期限已过,但经透视,其脑枕叶有旧伤,需好好静 养。”   1小时后,江波醒了过来,望着身前两张熟悉的面孔,三双手无声地握在一起。   “真没想到还能见到你们。”江波很虚弱的样子。   “江波,你吓死人了,怎么样了,现在?”   江波看了看吊在木架上的葡萄糖瓶,嘴一努:“喏,还能活一会儿。”   “你这家伙,这个时候还说笑话。”铿锵说。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李书祝愿。                      5 第二天,江波完全恢复了体力。当李书将江波接到自己的宿舍,并让手下腾出一间 房给李书。当天黄昏时分,李书、铿锵、江波三人一行驱车前往衙门口村--江波处, 收拾行李。 到达后,狼犬狂吠,但江波一声吆喝,它便立马停止咆哮摇尾乞怜起来。   进得江波的大屋,李书和铿锵一看家徒四壁,墙角放着一纸箱方便面。   “这就是你住的地儿?吃的东西?”   “你甭小看这地儿,它帮我度过了最危险、最绝望的几个月。”   李书、铿锵直摇头,帮着收拾起来。   房东来到江波的宿舍:“小江,你还欠我的水电费呢!这两个月一共500元。”   “喂,你有没有搞错呀,两个月不是三百元嘛。”   “你总是熬通宵,又有电热毯。再说房费还长呢。”   “就一盏25瓦的灯泡!我只有200元。”   “别拿了,我这儿有。”李书刚拿出五张“一条龙”就被老太太一把抢过。   铿锵说:“她准是看到你的骄车了,这是身份证呀。得!老太太可以10天、8天不 去拾煤炭了。”   “不会的,她从不放弃任何趁钱的机会,她就是这样热情而好钱。”                      6 李书三人刚走上京源路口,一辆警车驶向江波住处即老太太家的方向,这是特别行 动小组001、003、006三人。   “不会错吧。”001在车里问003。 “《现代文学》的江波一直失踪无音。今天,我们去了画家村,说江波可能在衙门 口村,而在此地居住的外地民工大都未办理任何手续,因此无法调查到此村情况。” “好!找着江波就好。他肯定知道那奇画的下落,没准古画又被盗贼偷走了呢。”   警察与当地村长联得了联糸。随着一声刹车声,警车在老太太的门口停下,警察和村 长下了车,老太太诚惶诚恐地迎上来。   他们从老太太处得知江波等3人的情况,为了更详细地了解情况,001他们在等小河 南晚归。                     在李书的努力下,江波成为燕山红醇酒厂打假办的一名临时人员。   第二十四章 打假英雄泣血                     1                     北京木樨园长途汽车站。一辆开往石家庄方向内载30多人的客车正在启动。   “等一等,等一等。”大块头李书朝身边另一人挥挥手,便三步并作两步登车而上。 身后传来其同事“哥们,马到成功”的送辞。   “别急别挤,早干嘛呢?还有功夫闲聊。”一位中年女售票员凶狠地说。   李书也恶狠狠说:“什么时候轮到你教训我啦!”看她不敢回答,他便挪到靠前的 一个位置上坐下。同座的两人已耷拉下脑袋仿佛在小睡,一位是红长发女人,一位是剃 板寸的老爷们。李书抬眼时,车已驶出了站口,李书将马桶包放在脚下,看一下坐在身 后几排的江波,立码就有许多双复杂的目光射过来,许多人知道此条线路常有车匪路霸 出没,因此都小心提防着。客车平稳、匀速地行驶着。李书一会儿想着此次的任务是去 邻省徐县为打假踩点,一会儿又是想起《念奴娇》词牌,他已经将古谱翻译成简谱,并 能熟练地唱吟。相对于宗庙音乐,它多了一份优美和感伤,相对于现在流行乐又多了一 些庄重和古朴。想到这李书掏出简谱,在心里又唱起了这首词,唱后心想,要是有更多 的古谱供我研究,我早就出成果了,一定不下海淘金。唉-- 舒适的气温和旅途的劳乏使旅客们昏昏欲睡,下午5点半,客车行至琉璃河后接着 进入河北涿州境内。坐在客车中部的江波看见前排有亮光一闪,一歹徒正用刀片划女乘 客的皮包,江波果断伸手抓住歹徒握凶器的右手腕:“抓小偷!”   人们陆续从昏睡或遐思中抬起头来。   “快放手,否则别怪我放你的血!”歹徒惊慌中威胁道。   乘客纷纷退避或惊恐地望着。在较劲中,匕首倾向江波的胸膛。   “抓小偷!”江波喘着气呼吁。   “谁他妈敢!”人高马大的歹徒面目狰狞歇斯底里,这使得人们更加恐惧。   李书醒来较迟,见此危情,迅速蹦过去扭住歹徒手腕,三人的手纠缠在一起,随即 刀尖慢慢倾向歹徒。   “司机师傅,快送公安局 。”李书大喊,是请求也是命令。   紧急关头,又有两把匕首逼住了江波和李书,这是歹徒的同伴,歹徒回手向李书猛 刺过来,李书连连抬左手挡住,顿时血管被刀刺破,肌腱也断了两根,鲜血流在他的脸 上、衣裤上,最后流在车上。   “我让你逞英雄。”歹徒红着眼低吼一声凶狠地刺向李书裆部,李书一闪,右手夺 凶器未果,凶器斜刺入李书右大腿。三个歹徒迅速退向客车后门,持刀虎视着在一边双 手举起的江波。   “躲我!”李书发疯般撞到自己座位,从马桶包掏出一瓶燕京红醇,铛地一磕,哗 地碎成一把锋利的武器,李书和手拿小棍棒的江波一起逼向歹徒,空气立刻变得仿佛要 凝固。窗外薄暮笼罩,李书脸色发白,在灯光下尤其吓人。   旅客沉默,包括被偷的那位少妇。一位妇女刚声援半句,被其夫捂住嘴:“他们是 黑吃黑。”吓得她直往他怀里钻。   三歹徒因胆怯而变得穷凶极恶。他们挟持一男士,命令司机:“快开门!”门开了。 但司机又随即突然关门,将歹徒握匕首的右手夹在车外但人还在车中,人质也在突变中 挣脱。李书手疾眼快扑向歹徒,瓶刀刺入歹徒的左手臂,与此同时,江波手急眼快从上 衣口袋拔出钢笔,飞快扎向另两个歹徒,俩歹徒猝不及防,眼和嘴巴分别被扎豁,这下 激怒了俩歹徒,他们眼露杀气围了过来。与此同时就在李书拔出瓶刀准备再刺时,被夹 住的歹徒从门缝中抽出了匕首,歹徒的匕首和李书的瓶刀同时刺向对方的胸腔……   千钧一发之际,猛听一声大喝“都给我住手--”一位络腮胡子和那位红长发均人 手一枪,冲至李书和歹徒跟前。   人们在惊恐中相互传递着欣喜的眼神:这下好了,便衣警察来了!   两只枪迫使李书和歹徒抛下利刃。李书定眼一看,那位红长发原来也是男人。完了! 又遇上了歹人。李书心里一急,再加上失血过多,眼前发黑,跌倒在车上。   红长发挥枪与歹徒对暗号:“月明星稀?”   “…………”   “水落石出?”   “…………”   红长发上前啪啪两记耳光:“你是何方小蟊贼,竟敢杀人,坏线上规矩。想找死? 今天我成全你!”红长发快速趋近,伸枪敲进歹徒嘴里。歹徒惊吓过度,眼睁如铃,大 气不敢出,双手僵举,仿佛动一下,子弹就会出膛一样。   “咔”地一声闷响,歹徒应声瘫倒在车上。   “起来!废物点心,看你丫吓的。”红长发这次真的推上弹夹,将脸转向发愣的人 们:“我们今天是冲着贪官吴玉珑吴白脸而来的。”红长发冲着他的络腮胡子同伙一使 眼神,后者从人群中揪出一个人并拉开他的皮包,看完后冲红长发点点头。   “吴白脸,吴局长,我们已跟踪你多日了,说!--这钱是怎么来的”   “贪污,贪,来的,全是学生的钱”。吴局长脸色惨白、虚汗直冒,咕咚一下吓晕 过去。   “本来我就想到此为止,没想牵扯到他人。没想到出现这三个小蟊贼,更没想到你们 这些人都这么熊包。你们--”红长发突然提高八度音嚷道,“都给我回到自己的座位 上,快点--好!对!现在每两个人相互抽对方嘴巴,要狠!成单的那个人由我们来揍。 快--”红长发挥枪喊道。   “大家不要听他的!”江波急了,“我们是有尊严的”   但车厢内“劈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你们俩再来一次。”红长发指着原先阻止妻子打抱不平的男人,“这次由她抽你 两下,要狠!否则将受到严厉的惩罚。”   “啪--啪--”两声脆响,两个人随即都涌出了眼泪。   “该你了。”红长发又指着事发当事人--那位明哲保身的被划包的女人,又指着 那被吓傻的歹徒,“你去恶心恶心她,要真的!”   “他敢!”江波将手中短棍砸过去,歹徒的脑门顿时鼓起一个大包。但歹徒还是仇 恨而淫笑着扑向她,用流血的手指撕破她的衣裤,她缩成一团,高叫着“不要--”但 歹徒的手指还是插进了她的下体。   江波脑门青筋暴起欲冲上去无奈络腮胡子抓住并用枪顶住了他。   众目睽睽,众目闪避。   一直昏迷的李书被叫喊声吵醒,在眼镜搀扶下站起,猛将一口血淬向红长发。后者 一闪并向正准备实施强奸的歹徒发出命令:“停--”又对李书说,“冲你是条汉子, 就此打住。撤!--”一转眼俩人消失在夜幕之中,歹徒也随之逃之夭夭。   车内顿时躁动起来,有大骂歹人的,有帮助包扎伤口的。两个被特别“关照”的女 人在哭泣,吴白脸和那个被打的丈夫,一个小便失禁一个在发愣。   “司机,快送医院,李书快不行了”江波说。众人也在呼应着。车内充满了人道主 义精神,一种虚弱的善良。                      2 厂长办公室。赵厂长正向第一批下岗职工人作解释工作,电话铃响了,是江波从涿 州打来的。   “什么?啊?--李书又被人打了!现在哪个医院?嗯,我记下了,怎么搞的 吗!”   此时打假办成员石头走了过来:“厂长需不需要通知公安机关?”   “你就甭管了,等待会儿你和我的司机开车去涿州照顾李书,务必使他安全返回。”                     燕山红醇酒厂的司机和石头一起驱车趋近涿州某医院。   “想不到,李书这么冲动。事情还没有眉目就把自己陷进去了。”石头坐在副驾驶 位子上。   “搞艺术的人爱冲动,很难一时改正,慢慢来。”                     涿州某医院。李书躺在病床上。手和脚都打着绷带。见到石头和司机忙要起来:“ 石主任……”   “不要动不要动!你身上还有伤……”   “李书,你这回可成了英雄了--没事吧?”石头半带讽刺半带关心。   “没事!厂里有情况吗?”   “没什么情况。    第二十五章拒绝“流氓画展”                     1                     西郊某名牌大学。食堂的门边帖着设计醒目的海报,标题是:画家村荒野派画展。 食堂外的路边十多个宣传栏的橱窗位置,均被张挂的油画占据。门口站着几位长发纷乱、 不修边幅的年轻男人,他们或低声交谈着,或冷眼看宣传栏上自己的作品。瘦高个儿铿 锵斜倚在海报下面,在晴丽的阳光下冷视着自己的烟头。他在听江波讲述李书被打一事:                     “来了!下课了。”汪洋推了铿锵一把,铿锵与江波同时回过神来,视线中大学生 成群结队向他们走来、走近。   “若芷、洪彤,你们快来呀!这儿有活动。”一女生奔向一旁的宣传栏边。   江波的眼睛好像被谁戳了一下,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位酷似成蕊的女生随人群走进饭厅,瞬即消失。   另一些大学生端着饭来到画前争论起来。这是铿锵一幅叫“人”的习作。画面是一 个肌肉发达、但头颅极小且弯至腋下的无性别人,一只眼睛如猫头鹰,另一只被戴上眼 镜,心里堆放着毒蛇和羊羔,胃里吞进一堆垃圾和一只含珍珠的蚌。身体左半侧是黑白 画,右半侧是油画。   “这都是些什么呀,乱七八糟的,这也叫艺术?简直是对艺术的亵渎!”洪彤满脸 愤怒。   “可别这么说,只要能准确反映现实就是艺术”那个熟悉的身影反驳道,她俩背后 都有一帮支持者。 “它反映什么了!还是准确?”   “人类本来就是有时眼光很犀利,有时却又很近视,有时恶毒,有时又很善良,是 肮脏和美好的复合体,而这些相生相克的东西使人类开始出现扭曲。”   “嗬,像是挺有道理,怕不是一厢情愿吧?”   “有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走,找作者验证去”   “走就走。”   她们走向正在一边为另一波学生讲解的铿锵,江波认定她是成蕊,欲向前相认。    2                     吸引较多男生的,是华沙的油画--《舞女》,风格在写实和夸张之间。画面是一 个身穿超短裙,双手互抱,回眸顾笑的美女,这些都是写实。写意夸张的部分在于,美女的嘴 是猩红的小火苗,透明的心脏是一颗大理石,脚下是一片云彩。   “这想说什么?”   “美丽而肮脏的女人呗!”   “不!这表明,现代舞女积极的精神状态。”   “不!这想表现飞翔快乐的肌肤,是黄毒。”   大学生七嘴八舌争论得面红耳赤。于是大家提议去找作者求证一下。                     3                     铿锵正给女生讲解油画“人”的艺术创意:人类在白天是弱肉强食、无所不为的野 兽,黑夜的梦中又是善良美好的天使。   “这未免有些太勉强了!若芷你说呢”洪彤转对那个熟悉的身影说。   “还不如我的解释更有代表性呢!”若芷说,她们失望地移向其他的画。江波刚走 到她的身侧,突然想起成蕊快要结婚了,正在家乡教书,怎么会在此呢,为自己的错觉 感到可笑。   华沙正被一群男生围住,他们吵着嚷着请求对“舞女”一画作出解释。   “火焰般热情的嘴唇,石头般冷硬的心,这就是此画的所有含义。” 华沙答道。   “不对,你要表现的不是舞女,而是妓女。只有妓女才有这样的特征,请问你当时 是怎么想的。”人群中有声音叫板,立码有人起哄附合。   “我拒绝回答。”华沙怒火中烧,又无可奈何。舞女容貌的原型是恋人周媚,也许自己 潜意识中就想丑化她!却又不敢承认。                     4                     学生们走近欧阳湛蓝,请她诠释她的画。   欧阳走近刚想回答,听到人群外一人在大吼:“是谁把一群流氓引进我们校园啦? ”一位高大、白晰、严肃的男生快步走近,神情愤慨。他是学生会主席兼中文糸团委书 记,是许多女生追求的目标,外号高白酷。他老远看见华沙他们扎着小辫、衣冠不整, 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就很生气,再匆匆浏览几幅油画,全是些肚揣垃圾的裸体货色,就 像吞下一大把绿头苍蝇。当他抬眼看见欧阳湛蓝也叼着烟屁股时,情不自禁骂了起来。   “说谁呢!”华沙明知故问,希望对方能有所收敛。   “说你呢!说你们几个人呢!这些垃圾画展,你们跟谁联糸啦?据我所知我们学生 会不知此事,实际上你们的这些东西是在传播不良文化。”   华沙、汪洋、何必等有些忍耐不住:“你干嘛骂人呀!你怎知道我们没与校方联糸 呢?”   “这是事实,看这些什么作品呀,垃圾!”   高白酷转向同学们,“这是不良文化我们要坚决反对!”一呼百应,学生们越集越 多,将华沙一行人给围了起来。有的同学在外围要砸玻璃撕画,双方剑拔弩张。   “诸位同学,请听我解释。”铿锵站出来打圆场,“此次画展我们是得到学校团委 书记的同意。同学们可以评头论足,可以全盘否定,但请尊重我们也是人,我们在用赤 诚捍卫着我们的艺术宗旨。我们可以食不裹腹……”   “你们的赤诚?你们的食不裹腹,就全画这衣不遮体的玩意儿?!”高白酷的挖苦 讽刺引起学生们哄堂大笑。   “衣不遮体也是艺术精品,你配评论吗?”华沙针锋相对。   “但那是大师,只有大师的心胸才能着眼于人体又超越人体本身,就你们这些作品 也敢相提并论!”一直在追求高白酷的洪彤不失时机。   “我们只是想了解我们的实验能否被社会接受,”汪洋低声下气欲息事宁人。   “不行,我们坚决要求马上取消这次画展。大家说应不应该?”高白酷振臂一呼。   “应该!--马上取消!”应声雀起。这使得高白酷越来越相信自己的判断:他正 和同学们一起与不良文化作斗争。   “我们是合法办展,你眼中还有没有团组织,你分明是冲着我们画家村来的,看不 惯我们的生存方式和处世态度。你不能以个人的情绪、个人的好恶来否定一群人闪光的 东西,更不能左右在场所有大学生的思想。我相信许多同学会有自己独立的判断。”欧 阳杏眼怒视,虽怒时而若笑,即哂时而有情,再看她丰满的胸部因激动而明显起伏。高 白酷望着眼前这位牛仔裤、白衬衣高挑高傲的小姐,突然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说什么 是好。   人们议论纷纷,高白酷同班班长若芷的声音:“我就不同意取消画展,不就是一个 画展吗,充其量是一次活动,至于给人家上纲上线吗?”   议论还在继续:“学生会主席不使使威风那怎么行!”   高白酷瞪着自己曾追求过的若芷一眼,灰溜溜地径直朝团委走去。面对突然的变化, 江波有些茫然,他的主要精力放在了那个叫做若芷的熟悉身影,以及由此而带来的联系 上。                     5                     汪洋对欧阳的处事风格由衷赞佩。他心想:我爱她没有爱错,我暗恋她没有恋错, 尽管她是他人的女友,我一定会坚持不懈地追求她,等时机来临时,我一定会令她感动, 让她嫁给我。他痴痴地幻想着,浑然忘记了这是在非常时刻。   “嘿--汪洋,发什么愣呀!吃点面包,你也别为刚才的事发愁。车到山前必有路, 该吃还得吃。”欧阳走过来关切而高声地说。   “哦!”汪洋诚惶诚恐望着欧阳,她距他越近他越感到心慌,当他将目光移至她丰 满的乳房时尤其如此。他受不了这一激动而温馨的刺激,“阿嚏--”他不由得连打了 三个嚏喷。每当此时他总是像作贼一样地张望着怕被别人发现。   当天下午。荒野派画展被勒令取消。荒野派成员怀着沮丧的心情撤画,欧阳甚至掉 下了屈辱、辛酸的眼泪。江波看见这一切心头感到憋得慌。    第二十六章英雄流血也流泪                      1 李书来到大姑父即朱副厂长家。李书低着头听着姑父的数落:“你是怎么回事!叫 你去河北是要你探路踩点的,谁要你打抱不平,你自己受伤不说,叫我怎么跟赵厂长交 待。当初我好不容易才说通赵厂给你一个施展才干的机会。”   “姑父,你要是见到那个场面--”   “我不会因小失大。全厂近千双眼睛在盼望着踩点的消息,这是大事。”   李书再次低头。                      2 数天后,厂里主要领导、各科室车间主任在酒厂会议室开了一次有关整顿打假办的 会议。赵厂长主持了会议:“大家都知道,我们厂的酒被连连仿冒。外省的市场我们已 经失去,北京的市场也在委缩。不全力以赴打假不足以生存。为此,我们曾给打假办配 备了一辆乌诺、两辆切诺基,并给打假人员每人配了手机,以便查证探点,配合政府部 门。这次我们想加强打假力量,大家按惯例民主评议一下人选”   在会上,李书遭到猛烈抨击。   “我认为李书不适于打假。打假人员要灵活机智,轻重缓急理应分清,小不忍则乱 大谋,逞血气之勇是干不成大事的。”   “身为众所期待的打假人员,不全力以赴打假,却借来什么奇画,研究古谱,这是 玩物丧志。奇画一案,我们厂停工数日,搞得人心慌慌的。”   李书姑父朱副厂长本想回避,又觉不妥:“我主张让他撤出打假办,这次事件也让 我了解他的能力。如果决定李书下岗,我没有意见。”   会场出现短暂的沉默。   举手表决开始,李书等待结果。除厂长外,支持和反对的人一样多,这样赵厂长的 一票将决定李书的去处。出乎大家意料之外,赵厂长举起了赞成之手:“李书的身体和 精神我赞赏,打假办需要这样的人。让他先干后勤反思反思,三个月后启用。我赵某决 不任人唯亲,也不让每个有用的人感到屈才。这次我亲任打假办主任,石头任副主任… …”   晚上李书躺在厂里宿舍的床上,眼中闪着泪光,是伤心,是感激,他自己也闹不清。                      3 见义勇为一事和古画被盗一事之后,厂里多数人都认为李书这个外乡人给他们惹了 麻烦。李书有些愤慨:“我会让厂里所有的人对我刮目相看。”   正在此时,江波购物归来,李书从他手中接过提袋,里面是李书请江波代他采购的 几个手机。                     回到姑姑家中,姑父在客厅里看着电视,姑姑正在厨房里做菜,她和姑父今天要庆 贺一番,毕竟李书能留在厂里做事了。   “这么迟才来呀!”姑父的话责备中透着喜爱。   “厂长叫我买手机去了,这不?”   “买手机?快给我看,现在水货手机充斥市场,投诉和起诉的人一天比一天多,报 刊、电视天天报道法院的审理情况……哎哟!这真是水货。”   “啊?--”李书跌坐椅中。   “你看,正牌手机背后都有邮电部激光防伪标志和入网标签,标签上有特定的编码 方式。这儿报纸上有介绍,你对照一下。傻小子,不关心时事会闭塞的!”   “知道了,姑父可这怎么办?”李书对照后有些惊慌失措。   “不能让赵厂长知道,否则人们更对你失望了,必须在明天中午厂长开会回来之前 解决此事。要不,我赔你找商家去?”   “不用了,我自己能成。”   李书知道自己麻烦姑父已经够多的了,不敢再劳驾他。但他也知道,去工商局、消 协、法院都不可能在一天之内解决此事,唯一的办法就是与商家商量。   回到厂里李书将此事告诉了江波,江波大吃一惊,连忙向他道歉。李书苦笑说,不 怪你,这世上骗子太多了,又遇上我们两个轻信的书生。   江波猛击自己的头,仿佛这是骗子的脑袋。                     4                     咖啡街的邻街。金话通讯贸易公司。顾客们在挑选着手机,小姐热情服务着,李书 向边角上一位先生说明来意。   “不可能,我卖给你的均是正牌手机,你看我们这些样机全是正牌。”   小伙子将玻璃柜里的手机拿出,江波凑近一看果然不错。   “你有没有被人掉包?”小伙子故作关心地问。   “没有!”   “那你就是讹诈!”小伙子立码翻脸。   “你……”李书和江波大吃一惊,知道他们想赖账。正在这时,经理从后台走出来 :“我们被讹诈,已经不止一次了。凭什么说你这几部手机就是我们卖给你的?我劝你 识相点,快走!--”   气急交加的李书大吼一声威胁:“你换不换?”   立即有保安及男员工与他交起手来,最后两名保安和职员将李书和江波推出了手机 店。   被反咬一口的李书和江波垂头丧气来到咖啡一条街,走进金夜酒吧,要了两道凉菜, 两瓶啤酒,开始喝起了闷酒。脚边一大袋鼓鼓囊囊的东西是他买的水货手机。   “真狡滑,发票上根本不注名是金话贸易公司。我真粗心,怎么也不看一看。”江 波后悔道。李书在一旁无奈地笑着,嘴里不停地嚼着。   又一位精瘦的食客在李书的邻桌边喝起了酒,并朝李书善意地点点头:“嘿!朋友, 看你怪闷的,我也一样,咱们凑一块儿喝吧。我叫狄奔。”   李书苦笑一下点点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多时,来酒吧的情侣越来越多。   “怎么回事?”李书环顾着。   “初唐乐队免费在此演出。”瘦猴似的狄奔并未抬头。   李书刚想再问些什么,一曲略带忧郁、节奏稍快的《红管草》在酒吧里飘荡:                                       在青草塬,在霓虹场, 一把吉他走四方。 在那遥远的土地上, 红管草托梦向我摇荡……    李书手指随着节拍用鞋尖点击着地面,心里根据乐句的发展揣摹下个乐句可能是什 么样的弦律。出乎意料,一阵重金属的乐段淹没了他的默想。                     再再给给我一次机会, 让我证明偶然后的可能。 每一次故乡越走越远, 每一次红管草越长越长……    “你遇到麻烦了!”瘦猴很有把握地说,“我有办法。”   “你怎么知道我有麻烦?”李书一转眼珠,“莫非你跟踪我?对了!难怪我觉得你 有些面熟,原来--”   瘦猴笑着点头:“有一个人能帮你们忙,他也需要你们帮助。这儿不是说话的地儿, 请跟我来。”   李书和江波别无选择,将信将疑地跟着瘦猴来到斜对面的红玫瑰咖啡屋。此处顾客 不多,摆设很考究。向里延伸十多米后,两边是餐桌,再朝里左拐是大柜台,柜台里摆 着各种品牌的干红、咖啡等饮料。在尽头又拐向了正前方。这里有老板的办公室及卧室。   瘦猴推开一间屋门,身后的李书和江波定睛往里一看不禁一惊,里面正坐着一张熟 悉的面孔,正是在长途客车上抢劫的“红长发”,只是他现在已变成了一头短黑发,显 然“红长发”是假发。 李书情知误入贼窝,回头时看见另一个抢劫者“络腮胡”正把在门口,只是此时他 也没有了那茂盛的胡子。   “李书,久违了!”红长发站起抱拳。   “原来你们设圈套给我钻,手机店是你开的。”   “不是。如果是我下套,我怎么会知道你们一定在那个商店购货呢!我承认派人跟 踪了你,但那是因为我钦佩你,一直想交你这个朋友,同时也想帮你讨回一个公道。我 知道对付那些人你没辙。”   “说说你的条件。”   “交你这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知仁知义的朋友。”   “别费话,说吧,什么条件?”   “好!快人快语。我想请你加入我们削贪队。”   “什么意思?这不是非法组织嘛!”   “不是,我们从不杀人,打击对象是那些有据可查的贪官。”   “从贪官手里拿回的赃款归谁?”   “捐给希望工程和我们日常开销。”   “这些钱是民脂民膏,应该上缴。总之我不会加入你们的所谓削贪队。”   “你考虑考虑,我不为难你,我们这些兄弟都是自愿的。刀把,让他们走!不过- -李书、江波,请你别向任何人提起今晚的事,我相信你们,也敬重你们。”   门口的三个人全部闪开。   李书走在甬道上,一步比一步犹豫,一步比一步迟缓。他再次面临现实,耳边想起 姑父的告诫:一定要在明天中午之前搞定。   李书猛回头往回走,江波抓住他的胳膊,摇了摇头,李书紧盯着江波的眼睛,江波 最后又无奈地松开了手,他知道这关糸到他们俩的工作以及尊严问题,他李书有太多的 理由进行孤注一掷。   李书来到红长发面前说:“我干,但你记住你的承诺:重证据,自愿,不杀人。”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李书终于知道这位棱角分明、好坏难辨的龙头老大的名字叫陈龙。那位原先戴络腮 胡子的叫胡子杨,外号叫刀把。咖啡厅是他们的据点。                     六个人一同走向金话通讯商贸公司,华灯初上,霓虹闪烁,大街两边的灯箱广告变 幻着套红或套蓝的字幕,光影与车流形成了神密变幻的光带。面对这迷人的夜景,李书 头脑一片空白。他突然对自己感到陌生起来。事情发展得太快,连一个过渡都没有就走 向了它的反面。就像一个孩子去海滩耍乐,不料,海岸线下根本没有缓冲地带,踏浪的 第一步就掉进了莫测的深渊。李书为自己的身份感到有些紧张,但他又盼着早点到达, 以便早点结束这荒诞可笑的事情。他的脑海里变幻着各种将要发生的场面和结果。   六个人分两批进入“金话”。店内没有什么顾客。   “我们是来退货的。你们俩跟这位小姐去找经理。”陈龙向手下发话。   “你们要打劫呀?!”保安感到来者不善,抬手拿电棒,刀把和瘦猴闪电般挟住了 他。   经理出来见此场面,吓傻了。那卖货的小伙子想狡辩,只听见啪啪两记耳光,小伙 子双手捂住脸,惊恐地看着打他的陈龙,只见陈龙又一把抓住经理的脖子一捏一拧,经 理不由自主地瞪着眼吐着舌同时在原地转了两圈。   “你做的好事!”江波上前朝他的脸就是两拳,“我平生最痛恨欺骗!”   “换,马上换。”经理边护着自己边指使服务员到里间去拿。   “不是换,是退。”李书又发话。   “行!--”经理不敢犹豫忙将现金如数递给了陈龙,“两万块,我一分钱不留, 朋友,该满意了吧!”   “你想有这等好事吗?”   “你们想怎样?”   “你这属于欺诈行为,按《消法》应双倍赔偿。只不过我们要求快一点兑现罢了, 就是今晚,就是现在。没有就再拿四个正牌手机充数。”李书具体表达了陈龙的意思, 他对经理原先的表现很痛恨。   “别介,我知道错了,我疏于对属下进行管教,你们就给我一个机会吧,以后决不 再出售水货手机。都是我混蛋我混蛋!”经理抽了自己两记耳光,又掏出烟来给李书他 们敬烟,“您消消气消消气。”   “这样吧!”陈龙用不容更改的口气说,“减去四千块你只给一万六就行。”   “这--”经理望着陈龙想讨价还价。   “还不快点?”瘦猴一掌打得他找不着北。   “是、是是!”当他站稳时便拿身边下属撒气“你丫还愣着干嘛,快帮我点钱呀- -”                     江波和李书回到宿舍后,拍手相庆,忽然间他俩沉默无语。为了这份工作他们在转 眼间变成了连他们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无原则的人。李书和江波在悔恨、感激、委屈和惶 恐的情绪交织中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十七章一见钟情                     1                     初冬的早晨。萧瑟的寒风剥去植物的绿外套,黄叶在水泥地上翻转腾越,发出哗哗 的声响,有清洁工追赶着扫进菠箕,放入袋中。它们也许是春天的肥料,也许是垃圾, 这要看别人把它们送往何处了。李书坐在公交车上看着窗外的一幕,不禁有所触动,他 突然觉得自己和陈龙一伙正如这些挣扎的落叶一样,有着同样可塑和不测的命运。   咖啤街车站到了。李书走下公交车向红玫瑰咖啡店走去,他打算瞅周末有空,好好 和陈龙谈谈,弄清陈龙组团的背后原因,争取说服他们改弦更张。   咖啡屋里顾客不多,两个小姐在忙活着。                     李书径直来到里间柜台旁,才发现柜台小姐已换了个人,她二十二、三岁,皓肤圆 脸、大眼高挑,一幅清纯的中学生模样。   “先生要点什么!”标准的京腔。   “对不起,我找陈龙。”   “他不在,您是--”小姐挂着职业的微笑,不失客气地问道。   “他的一个朋友。他下午能回来吗?”   “能”,小姐又打量了面前这位短发方脸衣冠楚楚、彬彬有礼的男士。   “下午我再来找他”李书被她打量得不好意思,转身向门口走去。   “先生,您的包!” 李书顿时停住,“哦”地一声,返过身来在小姐幸灾乐祸的大眼睛注视下走回柜台, 一脸的窘态:“谢谢你!小姐” 小姐却噗哧一笑:“你刚才在半道上回头欲言又止的样子,是不是知道包落下了但 又不想要了?”   “我是想说‘你的样子太美、太高贵了,不适合当服务小姐,又害怕失礼冒昧,再 次感谢你提醒”李书快步走到门口,却又忘了是推门而不是拉门,一连几次也拉不开门, 情急中包里的手机、书和其他东西撒了一地,又急忙蹲下收拾。   小姐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李书心慌意乱,逃也似地离开了“红玫瑰”。                      2 李书很为自己的失态而气愤。又一想,他太美了,比梦中的情人还美,看他招呼客 人的样子很受过职业训练,但当客人尴尬时她又表现得象个单纯的孩子,而绝不象职业 小姐,她是谁!   李书无处可去,忽想到去地铁看看流浪歌手的情况。   崇文门地铁站南出口台阶上,坐着一位着灰色T恤、穿牛仔裤的学生气的小伙子, 目光中透出一股愤世嫉俗却又被生活所逼无奈的傲气。他低着头,弹着吉他面前有个装 钱的鞋盒子,上面写着“坚持民谣,永不言败”再旁边是他的旧式挎包。                     一首歌结束。又开始了另一首叫做《地铁之歌》的歌,他先给出一个琶音,接着用 分解和弦奏着,一首忧郁凄凉,悠长弥漫的歌曲在地铁里回荡。                     我坐在地铁的台阶上,弹着老吉他。   男女稀少匆匆过,嘻嘻又哈哈。   我走在城市的每一处,弹着老吉他。   唱着过去的好时光,过去的好时光。   那儿有我的青春我的爱恋。   就让故乡的荷塘来贮藏。   我知道我的梦想还很遥远。   为了它我宁愿四处流浪。   现如今我时常用弦声修补往事。   现如今我时常用脚步连接远方。                     歌声吸引了人们。有10多个人围着他或议论或扔钱的。大约他觉得李书是可以理解 他的好种人吧,便介绍说,他因酷爱音乐大学未读完便辍学,携一把吉他,50多首自创 歌曲独闯北京,没想走访了几个唱片公司,均遭拒绝。   “哥们你睡在哪儿啊!”   “火车站,但常被人或被灵感惊醒。你们说现在怎么回事?破歌满天飞,而我这样 的好歌竟要我自己出钱制作,我哪来的钱?”   “交个朋友吧,”李书掏出名片,“如果你想放弃音乐,我或许可以帮你找点事 做”   “谢谢,不必了。我是冲着音乐来京的!”   流浪歌手给李书上了一课:不管明天浪迹何处,绝不放弃唯一的目标。李书现在更 想见到陈龙向他说出自己的观点。   给咖啡屋打了电话,对方还是那位小姐的声音:“还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他就心 慌又激动。    3                     李书在外面磨蹭了半天,到傍晚时来到了“红玫瑰”。屋内紫色墙饰在玫瑰色的灯 光照耀下活像一个玲珑的水晶宫;屋外被瀑布似的灯网笼罩,仿佛一堵介于现实与梦幻 之间的屏障。李书未见到那位小姐,只见其他两位小姐正忙着给情侣们沏着咖啡。   陈龙的房间。陈龙躺在床上,一副痛苦的表情。   “怎么啦?”李书上前撩开被子,看不出有伤。   “没什么,没想到商人也会有保镖”   “为什么?”   “此奸商与一个贪官有直接联系。那些证据没取到。还好肋骨没断!”他又向突然 来访的李书,“今天来有什么事。”   “想了解你为什么要这么干,‘你不会告诉我是铲除贪官舍我其谁’的使命感在驱 使吧?”   “我不想回忆我的家庭因贪官而带来的惨景。也许当初我是为了泄愤,但后来我确 实有种使命感。难道你不恨贪官,难道你能容忍他们搜刮民脂民膏?难道你觉得没有义 务揭露他们?”   “可是政府有专管部门,如反贪局等”   “我怀疑他们的效率,更何况我们现在也只是给政府部门神秘地提供证据。如果他 们不抓,我们就想法将贪官的钱缴获。”说到这里陈龙咬牙翻身,李书站起帮忙。 他们辩谈了一个小时,李书说:“下次需要我帮忙,言语一声!”   “这句话,我等了很久了!”原来想劝陈龙改邪归正的李书没想到自己被说动了。 他带着复杂的心情乘公交车回去。在车上他一边望着夜北京,一边吹着被翻译的古谱《 念奴娇》。   4                     一周后,某小区5层,陈龙两室一厅的家。一家4口正在吃饭。   “小龙呀,你怎隔这么长时间才回来!两个月啦,没发生什么事吧!看你都瘦了”   “没什么!妈,我那儿很忙。这会儿好一些,这不是来看您二老了吗”   “我说小龙他妈,你不要拖他的后腿,男人事业为重,哪能绑在家里,小龙你今后 忙你的,呵?”   陈龙一幅孝子表情,笑着直点头,连扒了几口饭。   “哦,对了哥哥,上次我在你那儿体验生活,有你一位朋友找你。” “是吗!”陈龙看了看自己最宠爱的妹妹陈若芷,“那天体验有什么收获。”   “真逗死我了,你那位朋友真是个冒失鬼。哈哈--”若是想着想着自己又忍不住 笑起来。   陈若若正给家人回忆当时的情况,陈母嘴里一口饭没来得及咽,扑地喷了出来,这 一喷又把家人带笑起来。   “你们可别笑,他可是个英雄,可不是冒爷!”陈龙将李书在长途客车上的表现详 细说了一遍,只是省去他和刀把的行为,因为家人不知陈龙干着私自削贪的勾当,陈龙 把家人说得面面相觑,肃然起敬。   “不容易,这年头,还有这样嫉恶如仇、视死如归的可畏后生!至少我在退休前从 未遇见过。”陈父的话里暗藏着对社会风气变坏的不满。   “他是你的朋友?小龙。”   “是的,妈,一个要好的朋友”   若芷大眼珠一转:“哥哥,他去你那儿干什么?”   “生意的事,你就甭打听了。你呀,安心读你的研究生,,可不要懈怠哦?”   “知道了”若芷冲陈龙做了个鬼脸。   “今天高兴,小龙你陪爸爸划两拳!”   “好嘞!在公司,我就是划拳高手”   “爷俩儿好呀!”俩人收拳做势,“八匹马呀”   功夫不大,老输的陈龙连喝了七、八杯,但他不服输,脸有些发热:“来!来!爸。 这一轮非叫你输”   “再划两次就收,都喝得差不多了”   “行!”   俩人又碰了一下手指。   就在陈父吆喝出“爷俩好呀”的同时,陈龙却来句:“哥俩好呀!”陈母和若芷大 笑。   陈父拾筷笑着冲陈龙的脑门就是一筷子。   “对不住,爸!酒喝多了”   回到卧室,陈龙还回味着刚才这段有趣的天伦之乐,也许今后再也没有了,陈龙叹 息一声昏昏睡去。                     李书、李书。若芷在自己的房中神色古怪地念叨着这个名字。                         第二十八章 有心栽花花不开                     1                     金夜酒吧。灯红洒绿。江波、冷奴等几位客人一边饮酒,一边在欣赏初唐乐队在闪 烁的灯光中表演。   “各位好,今天我们给大家带来了一首新歌,歌叫《背起行囊》,希望大家喜欢”   架子鼓“当”地一声,吉他、合成器等歌声同时响起,是首强劲的摇滚乐,歌词唱 道:                     背起行囊,盛满汽笛,是别离美丽了村庄。   带着我的吉他遗忘了笑中花瓣,誓言如风飘散, ……   弧独与艰辛结伴兼忧伤,寻找落日在彷徨。   当下一个港口如星如霜是谁闯进我梦乡。                     赢得了掌声之后,初唐乐队赶往另一个酒吧无偿献歌了。   “怎么了?约我来,这么长时间不吭声!有什么事不开心吗?”江波问冷奴。   “没有呀,我在想刚才的歌,明快的弦律却带着些许感伤,给人的感觉象是拼命甩 头想忘掉过去,可就是甩不掉,你说对吧!”   “你还在想着李书。”   “我们已经断了,这个人我再不理了”   “喂,别逞强了,喏,这是李书新的电话和呼机号,他要我转交给你。”   “我不要”。   “喂,拿着可以不打,我也好有个交代。”   “那好吧?”冷奴一脸无奈和平静,“江波,你的伤没事吧!”   “没事,已结了伤疤了”。   “bye_by”                      2 李书这几天有异样的心情:“红玫瑰”小姐的大眼睛总是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他 想挥去她的身影,因为他有许多事要做,他现在被选进打假办,他要全力以赴才有可能 取得人们的信任。他还有古谱和削贪组织的牵挂,现在又多出来一个小姐,不知名不知 姓。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牵挂上了?李书想到此,更加心烦。   李书的手机在响。李书慵懒地将之贴近耳边。   “李书你好,我是那天在‘红玫瑰’看见您窘态的人,能请你共进晚餐吗?”一声 莺歌燕语。   李书有些迟疑。   “就让我为上次的事道歉吧!”   “不!不!应该由我来请你才是”。   夜暮降临,华灯初上,特别是远处某天大厦上的灯光印在墨蓝的天暮上,仿佛是镌 上的花。   酒店雅座,灯光柔和,高脚杯里,燕山红醇在彩灯下闪烁着令人陶醉的光。   “我为上次的事道歉”她举起酒杯。   李书举杯时已镇静下来:“如果说是你错的话,错就错在你的美丽让我惊慌失措”。   “谢谢夸奖,”陈若芷脸如桃花笑吟吟的。   “我再敬你一杯。”   “有什么法说。”   “为你曾经英雄的表现。”   “怎么个英雄法儿?”   “装糊涂,长途汽车上”。   “别提了,真让人羞愧。”   “为什么?”若芷瞪大了眼睛。   “没能抓住小偷,反而把自己弄伤了。”   “那也是英雄!现在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能有几个人!我们前两天班会的主题就讨论 了此问题,我就打心眼里瞧不起袖手旁观的人。英雄,干了这杯吧!”陈若芷将“吧” 音发得很短很轻,仿佛是商量又象是指令。   “那我就愧领了”李书一干而尽说,“其实我心中的英雄是那种挽狂澜于即倒、在 和平年代最起码也能轻易收拾几个小毛贼的人”。   “英雄是一种心态及行动,而不是做事的结果,我在班上辩论时就是这种观点”   “谢谢,今天是领教了你独特的英雄观,顺便问你,你怎么知道涿州一事,你可不 象‘红玫瑰’的服务小姐。”   陈若芷笑趴在桌上。李书傻笑着望着她:“对不对,我早就猜到你不是服务小姐”   “看起来,你并不是马大哈,还想起向我的身份。我是香港影星成龙的堂妹,现在 大学读书,上次是托人去咖啡屋体验生活”陈若芷说完静观李书的表情。   李书疑惑,发愣地看着若芷。若有所思地睐了两下眼睛:“真的假的?”李书有些 吃不准,但当看到若芷表情变化便说,“你又捉弄我!体验?此次是体验约会的快乐, 我是试验品!”故作认真地说。   “不是,不是”若芷脸色大变,“此次我诚心诚意,我很敬重英雄,平时又见不 着。”   “噢,我明白了,原来想体验一下与英雄共饮的感觉,并证明‘英雄是一种心态’ 的观念,原来--”李书故作屈辱和愤怒状。   “我是你朋友陈龙的亲妹妹”若芷看到李书真的生了气,连忙打断他的说话. “我的朋友?陈龙?”   “--”若芷抿着嘴使劲点点头“陈龙?陈若芷?我真傻,怎么没想到我的朋友陈 龙”   两人愉快地笑起来。   服务小姐此时走了进来,询问是否要唱卡拉OK.“当然!当然”陈若芷兴奋地看了 服务小姐,又回头用眼光征询李书。   “请!--”李书右手向前一展。   “我点《潇洒走一回》,我最喜欢唱这首歌,唱得不好,你不许笑话”   “你?谦虚!”   说话间,荧屏上出了音乐画面及歌词。   “天地悠悠--”陈若芷一开始就走调,把在台下哼唱的李书带得也走起调来,后 来越走越厉害,李书不得不停下来,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在唱一首什么样的歌了,他想乐, 但又不敢乐。   陈若芷突然停了下来,走下台:“我知道我又走调了。”你来吧,说着将话筒硬塞 给了李书。   李书连唱了五首歌,最后两首他们俩持着同一话筒唱的。   结帐出来时,陈若芷还唱着一句走调的歌词,接着又天真害羞地笑了起来。   “我终于发现你也有不足”李书得意。   “什么?”   “唱歌”   “噢!--答应不笑话人家,结果还是”若芷真生了气。   “不,不,不,我没有笑话你的意思,我是说,你的完美使人同你交往时有压力, 有了你这可爱的不足,也许我平衡了不少。”   “你真的这么想!”若芷厥起的嘴角向两边舒展,眼里露出神秘、阴沉的笑容。                      3 打假办。李书刚到,江波告诉他曾有多个电话找过他。“叫什么名字”   “冷奴,这是她的电话号码,说叫你回电”   “以后再来就说我不在”   “不会吧江波,你这家伙怎么又变了,不久前,你还叫我带信给她。”   电话响了,江波拿起一听,转向李书:“又是她的,接不接?”   “就说不在”李书的呼机也响了,又是她要求回电话,李书麻利地将呼机关掉。   他在想,既然钟情陈若芷,就该断绝和其他女人的暧昧关系。和冷奴好不容易才分 手,只要一恢复,他和她就会纠缠不休,回到从前那种彼此怨爱悔恨和犯罪感交杂的心 境中去。                      4 冷奴经过思想斗争,才决定打电话给李书的。她舍不下这份从青梅竹马发展起来 的感情。可每次打电话都被告知他不在,呼他也不不回,难道他出差了,还是想躲避我。 如果是后者,又为什么要通过江波欲重新联系呢?想到这冷奴打电话给江波。   1小时后,他们重聚于“金夜酒吧。”   “李书就在市内但不回电话”冷奴说。   “他很忙!我也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江波给李书打掩护,陪着冷奴喝着闷酒。   “我今天找他去”   “冷奴你别着急,我签应你,这两天我会找他谈谈,给他提个醒,这小子不知搞什 么鬼,一会儿一个主意的。”    第二十九章江波打假遇妓                      1 江波被派去河北徐县踩点打假,下榻在该县某宾馆。江波躺在床上抽着烟琢磨办法。   醉您酒厂假冒商标的窝点在哪儿?江波相信该酒厂从瓶盖、名称、包装装璜已成为 “一条龙”流水作业,只不过商标制假窝点可能另有地点。   深夜有人敲门,正在思考的江波着睡裤开门一看,女服务携一位妖冶女子,后者请 求帮忙:破开百元大钞,女服务员随即离开,江波回身找钱包,妖冶女子随之进屋,门 也被随手带上。裙子开处白腿泄光。妖冶女子一眼看见桌上摆一些商标及瓶盖,这是江 波从当地“醉您”酒瓶上扒下做研究的,江波一看,头脑嗡地一声反应过来:她莫不是 来试探情况的。   却见那女子递过钱来,同时江波递过去零钱,就在双方交接的刹那,那女子迅速从 江波手中抽过钱来,却装作不慎掉了自己手中的百元大钞,随即拾起,就势坐在旁边的 沙发上:“先生,你真是个热心人,我怎么谢你?你寂寞嘛?”裙子在分岔处从她的大 腿滑落。露出其半个屁股。   “我的钱不要了,你给我出去!马上!”   “你不要打炮?”   “走--走啊!--”江波大喊,此时他又怀疑她是个暗娼。                     “我这就走。我就知道你是个酒探子”   “你说什么,嗨,小姐!您请回来!”虽然她的话像是自言自语,但还是给他听见 了。   原来,此妖冶女子确是名暗娼,但又是醉您酒厂公关部收买用以对付打假的线人, 但她却乘机又把自己作为商品在各宾馆、旅店待价出售。   “这是500元,请保密,并告诉我制假地点”   “保密可以,制假地点不能告诉你”她快速拿过钞票。   “没关系,我自己找”江波笑道,“能不能告诉我,我什么地方引起你怀疑了!”   “你在汽车站下车时,有人在上货,全是假燕山红醇酒,你看到此景后,骂了一句 ‘傻逼!--’这是典型的京骂,声音不大,但没逃过我的眼睛,女人的感觉很厉害的, 记得上次你们厂是怎么惨败而归的?我虽不能告诉你制假窝点,但我可以告诉你,本县 所有旅馆的服务员都是我姐们,她们会把每天北京客人的基本情况通报给我的。”   “上次我们厂打假是你告的密”   “是我,但你放心,这一次不会!”   “因为我的钱?”   “你有些与众不同,想结识你呗!”   “谢谢!拜托!时间不早了”江波笑着,双手抱拳,“记住你的承诺” “你放心!其实我也是讲情义的”   女子伸出右手中指在江波脸上、嘴上掴了一下,想看看江波有无留她的意思,江波 双手抱拳微笑着说:“走好!”   女子无奈踱着猫步向门口走去,肥臀像两个大动滑轮左右摇动着。江波在其背后似 欣赏似发愣。那女子边走边唱起了小黄调:“奴家的裤儿呀,有呀有仔七条缝。条条缝 里嵌私情呀,奴的个俏冤家!”到门口处她突然回眸唱道,“奴的个冤大头呀!哈-- 哈--”   江波往沙发一坐,手指抵着眉头,有些惊慌失措,他太轻视了打假的难度了,600元 的保密费是付出了,但他不能相信一位妓女的承诺。他现在能做的只有一件事:等待天亮。 此时隔壁传来敲门声。   “先生,能帮我破开百元整钞吗?”   “有,有,有”一个男青年的声音。   过了不到十分钟走廊里传来纷乱的脚步。江波戒备地站起来。做好战斗准备。   隔壁的门吱的一声开了,三个男人走了进去。江波明白了,这是一群有组织卖淫进 行讹诈的团伙,江波关了灯。   隔壁传来训斥和讨饶的声音。                      2 江波两天来暗访了大小商场、酒烟小店,目光所及全是假冒燕山红醇,但假商标窝 点的线索尚没有眉目。   进入一家小餐厅,江波要了白干又要了一瓶假燕山红醇。小店没有食客,店主是位 大爷,小伙计无事可做,愣看着街景。   “大爷,一起喝点吧!”   “敢情好,我呀天天都喝点”说着他弄了点酒菜凑过来,两人对饮起来。   “大爷,这酒和北京的‘燕山红醇’咋不一样的味啊!”   “嗨,都是假的,都是醉您酒厂生产的”   “为什么这样”江波来了精神,知道有戏了,便对小伙子说,“再来两个最好的菜”   “燕山红醇牌子响呀!”老汉提高了噪门说,“我们县就指望它了,为了做得象, 街头那个喜欢做假电影票的小痞子阿三也被醉您酒厂招去做假商标了。”   “这个人一定有邪才,否则‘醉您酒厂’不会用他的,有机会看看他长得什么样。   “想见他还不容易!他每天中午都到对面的大饭店吃饭。这年头小人发财如受罪! 你看说曹操曹操到,他不又来了?”   江波顺着老汉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位长发青年与一个小巧玲珑的女子相拥走 进对面的大饭店。   “是他?”   “是他,我酒友的儿子,常换女朋友的,烧成灰我都认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江波开始相信这句话。       3                路上,江波跨着一辆租来的自行车,他在跟踪小痞子阿三。阿三骑着摩托车,向 工作单位驰去。摩托车在距离县城三公里路拐进一个村口。将江波远远甩在后面。江波 目测着他转变的地方,也拐进了村庄。江波满村子里找那辆摩托车,终于在一幢三层小 楼院门边发现了此车,有人在楼上进进出出,抬着东西,楼下是个小院。眼看六路耳听 八方的江波发现一个纸箱旁边,撒落一些变形的瓶盖,商标经风一吹在院里飞旋。   “燕山红醇”江波差点叫出声来。他立刻来到村外一偏静处,拉开手机套盖。                      4 当赵厂长亲自出马,邀请工商、公安和质检部门工作人员一起驱车前往该县时,那 位暗娼在团伙老大的威逼下倒出了真情,并交出了一部分保密费。   “咱们拿了别人的钱,得给人保密啊”暗娼说。   “500块,就想保密,少说也得5万块。现在我们去醉您厂要消息费,也是5万,这 才叫两头收钱呢?这次你是没有份了”   团伙皆呼:“还是老大高!”   团伙一行几个人来到制假窝点,与酒厂广告公关部讨价还价。   两部车停在了制假窝点的门前,工商人员、公安人员及打假办的工作人员,快速下 车。   犯罪团伙和公关部成员面面相觑。眼看着对方扑进院子,楼上楼下的职工也伸着脖 子看发生什么事。   在该厂公关部的指使下职工将执法人员堵住,一起鼓噪:“北京人,滚回去!”   干警出示证件后将电警棍搁在叫嚣最凶的人脖子上,立码院子全静下来。   紧接着就是搜索。一行人当场缴获一筐绿色防伪瓶盖。   这是燕山红醇酒厂花了近1000万元购买的防伪手段,赵厂长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仿冒 了。执法人员还查到一些假商标。   拿得证据后,执行人员一行吸取上次教训,当即转头向北京飞驰而去。   犯罪团伙和公关科人员互相大骂起来。   “怎么不早说!”   “谁叫你们抠门!”                     燕山红醇酒厂聘请律师起草起诉书。当律师询问起厂长诉讼请求时,后者拍案 而起:“要求对方赔偿经济损失500万,立即停止侵权。”    第三十章陈龙外省寻仇                     1                     黄昏,金夜酒吧后台密室。陈龙向刀把交代有关事宜。“这次我去外省寻找卜维仁 的下落,也许半个月也许一个月,在我回来之前,这里的一切就交给你了。这段时间风 声紧,最好不要有什么动作,正常营业就行。如果警察瞄上你们,就要快速撤出北京。”                     “我知道了,龙哥,对不起,我提供的信息有误,吴玉珑并不是隐姓埋名的卜维仁。 不过我还是劝你别去外省了,都这么多年了,也许卜维仁已经死了,再说也许当地公安 早已布好线人,万一你失手,我们这里的事谁来管呵,龙哥,犯不着……”   “不行,有危险我也得去查。卜维仁是我们家人心中永远的阴影。这样的人如果还 逍遥世上,天理难容。你放心,我会小心的。这里一大摊子人和事交给你,你也要小心 行事!”                     2                     与此同时,特别行动小组会议室灯火通明,烟雾缭绕。001卫道双眉紧锁,听着下 属们的议论,最后他掐灭烟头说:“大家静一静,现在开会。在北京有一伙号称民间削 贪队的组织,表面上说是打击贪污腐败,实际上是用暴力手段取得暴利的黑社会。他们 的气焰很嚣张,甚至公然在长途汽车上打劫,在社会上的影响很恶劣。据目前掌握的资 料看,为首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头披红长发,一个是络腮胡子,但很有可能这种外貌特 征都是伪装的。据涿州同行破获上次长途汽车盗劫案后提供的资料,那位红长发另外的 特征是扁脸浓眉皮肤白,那位络腮胡长脸大眼。两位个头都在1.75左右且都没有口音。 这里有两人在各种发型掩盖下的摸拟肖像,大家认一认”卫道示意003用幻灯展示,“我 要提醒的是,上级要求我们一定要尽快将他们绳之以法。我们已将此两人的电脑合成肖 像通过有关部门分发给各区县巡警队,并对机场,车站和娱乐场所实行重点侦查。”   003发言:“组长,是否要通过媒体发动群众。”   “不行,对这个办法,上级有指示,一是怕引起市民恐慌,或是产生什么副作用, 二是怕打草惊蛇,增加我们破案的难度。” “明白”   “下面还有没有疑问”001卫道看了看摩拳擦掌的属下“没有问题,我们就讨论下 一步分工的事,两个人一组共分四组……”                     3                     经化妆摘眉的陈龙鼻梁上架着一副玳瑁平光透明眼镜,一副休闲打扮,表情自然地 通过机场检票口,不一会儿踏上了飞往西北地区y市的飞机。                     4                     三天后的一个傍晚,刀把胡子杨携瘦猴等三人驱车前往位于西郊的另一营业点检查 工作,完事后,他们三人外加该营业点负责人老五来到当地一个最上档次的饭店包间吃 饭,席间谈论着城内风声更紧,怎么保护自己等话题,气氛渐压抑时,走廊里有人大吵 大闯,随即将胡子扬的包间大门撞开,只见来人满脸横肉手一指:“他们是谁?”胡子 杨心头一惊,以为是便衣警察,右手几乎条件反射般放进了腰间。   “叫他们快吃,否则就撤了这酒桌。”来人很愤怒地对领班的小姐说。   “对不起,王经理,今晚包间都没了,要不您到大厅里去吃吧”   “费话!我是在那儿吃饭的人吗?你们还想不想做生意啦?好!赶明儿我让你们饭 店关张。好大的胆子,换了经理就不孝敬了,告诉你们,此饭店手续还没办全乎呢!”   见来人如此猖狂,瘦猴欲去教训,被胡子扬制止住,等来人去大厅,胡子杨问老五 此人是谁? “咳!此人叫贾凡,这两年在市内一个什么破杂志混,去年刚回到县城。仗着其姐 夫是县检查院反贪局一个官,其媳妇是工商局的人,在这个地头上为所欲为,专吃各饭 店、私企的贿赂。”   “今晚就端他的老窝,一会儿我们跟随他回家,老王大车里接应我们”胡子杨发话。 “刀把哥,不行吧,龙哥不在,我们还是……”   “有问题我来负责。”胡子杨一心想证明自己单独行动的能力。                      5 与此同时,陈龙在西北地区y市找了三天,终于在自己原籍某县打听到了卜维仁弟 弟和老母亲的地址。为避免不必要的冲突,陈龙在市场买了假证,以当地晚报记者的身 份采访过去风云人物及家庭的现在生活。当陈龙亮明身份后,卜母和卜弟开始有些犹豫, 陈龙解释可不提过去细节,而只采访现在的状态和风云人物及其家人这些年来的心中感 慨,并可隐去真实名字。卜弟借进厨房拿来开水瓶之际偷偷给其大哥打了电话。心无城 俯的其母鼓起勇气说:“我希望这段过去永远过去,我有时甚至想得了健忘症该是多幸 运的事。说实话我的这个儿子在那个年代太闹腾。为此我时常感到脸红,幸好这么多年 杳无音信,没回来让我丢人现眼。”   “难道这10多年他都没回来看看您老人家,也没寄点钱给您?”   “没回来过,我也不想他回来。他倒是寄过几万块钱回来,也没留下片言只语和具 体地址。”   “大概的地址该有吧,因为写汇款单时工作人员会要他写寄款人地址的。”   “地址只是一个大概范围,记得有北京西郊生活开发区。”   “你确定吗?”陈龙转向卜弟。   “我不知道。你问这些干什么?”   “对不起!没什么,只是关注他的去向而已。”   此时有人敲门,卜弟快速跑过去开门,陈龙猛扑过去,扼住他的脖子。   “你这是干嘛?”卜母惊恐不解。   “老太太,我怕您儿子摔着!”陈龙冷笑着放开了他。卜弟将门打开,顿时涌进四 个大汉,手中都带棍棒家伙。   “大哥,你来得正好,妈,我怀疑他不是记者,而是仇家来刺探二哥情况的。幸亏 二哥没有告诉我们具体联系方式,否则,我们就上当了。”   “你是谁?打哪儿来?快说!不说就打断你的腿。”   “打断我的腿就不怕坐牢吗!”陈龙想看看事隔10多年,卜家兄弟如何表演,哪成 想,他们一点也没变。                     “今天坐牢我明天出来。我现在就让你好来不好回,上!大家先教训教训这个假记 者,再把它送给公安局。”说着卜家大哥挥棒便打。   “慢!”卜母发话了,“别闹出人命,把他放了算了,如果是仇人,肯定是以前我 们欠他家的”。   “妈,您就甭管了,放了他,我们还有好日子过吗?你不想活,我们还想活呢!”   说着大家就举棍棒一涌而上。   “站住!”陈龙低吼一声,将两袖往上一卷,众人一愣,只见他小臂上缠着好几根飞 镖,这是任何大商场都能买到的体育娱乐用品。   只见陈龙转身一掷,飞镖正中卜老大的棍棒,“再看门栓”话音刚落,门栓上已着 另一枚飞镖。   “冲着今天老太太的态度,我不与你们为难,我只想知道卜维仁的下落,卜老大你 说不说,不说,我就把你的眼眼当那门栓。”   “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告诉你。”但语气软弱了许多。   卜弟也知道遇到了高手,也忙说:“真的不知道,要知道,我妈早就告诉你了。”   “那好吧!,识相的都给我让开。”陈龙双手捏着共六枚飞镖,向门口迈去。五名 大汉都往旁闪了几步,陈龙刚从卜老大身边走过,卜老大挥棒打向陈龙的后脑勺。陈龙 右腕一抖,一镖正中卜老大右膝,卜老大当即滚倒在地,其他人被这一变故惊呆了,只 一眨眼功夫,陈龙便冲出门外,消夫在夜色中。                      6 胡子杨一伙三人以送酒鬼贾凡回家为名,进入并控制了贾家。贾凡躺在床上打着呼 噜。胡子杨一人用刀逼住了贾妻和贾父贾母;瘦猴与另一名同伙按贾妻的交代,在房间 取各种存款。   共查出四个存折共150万元。   胡子杨逼着贾妻在一张纸上写着“此款是我非正当收入”字样,并签上她的名字。 第二天,胡子杨将这些存折和字条一并寄给当地政府部门。                     “刀把,咱为什么不把所有的存折都取出呀!”   “此次咱不能留,银行里很可能是最危险的地方,何况贾妻提供的密码不一定是真 的。我不想陈老大回来之前惹大事。”                      7 陈龙终于在第十天乘火车赶回北京。一下火车陈龙就觉得形势不对。他认出一些便 衣警察。好在出站旅客太多。陈龙忙打的前往金夜酒吧,在出租车里,陈龙打开手机, 与刀把联系。   金夜酒吧密室。陈龙、刀把和瘦猴三人在开会,陈龙得知刀把所作所为之后,对他 说:“不应该在这个时候下手,这只会更缩小我们活动的范围。我刚才在车站就看见警 察多了起来。从现在起,我们要深居简出,揠旗息鼓。”   “老大,我也知道风声紧,可不能因为这个我们就放弃削贪呵!要说安全,最好从 此永远放弃削贪。”   “刀把,现在这么做是策略问题,不存在削贪不削贪的问题。”   “你这么说,我明白了。我还认为你出去一趟后有了变化。”   “没有。我查到了卜维仁的大致生活范围,是西郊生活开发区。但这是唯一的线索, 他们家人也不知道他的详细地址。这狡猾的家伙。”   “没关系,老大,我们帮你查。”   “嗯,谢谢兄弟们!”                      8 不久,从京西传来消息,贾凡老婆接受贿赂的事当地尽人皆知且越传越神,说削贪 队将她家的存折和字条复印件贴满了大街小巷。   事件的真相逐级上报,最终特别行动小组被指令协助当地公安局受理了此案。   当地公安机关重在侦查核实贾妻的受贿案,很快贾妻被逮捕起诉,因为所有存折的 名字都是她的。   特别行动小组重在戡查有削贪队的线索。虽然刀把三人作案前吃饭时就化了妆,没 露什么马脚,陈龙还是当即打电话叫当地餐厅的老五离开北京,以免公安人员找到其他 线索,但为时已晚。特别行动小姐,已将老五拘留。是贾凡认出了老五。   由于老五是削贪队在当地特色的法人代表,他与削贪队是单线联系,即每次都是他 们主动打电话,所以老五对削贪队知之甚少。   “你给我们描述一下这三人的特征,这个该知道吧?”001卫道双眉一挑,两股正 气直逼老五。   从未进过公安局的老五此时便肝儿发颤,结结巴巴地形容着,协助工作人员修改着 电脑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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