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枫霞
美国母亲与中国母亲
张枫霞
最近在一本时尚杂志上读到一篇精品文章,文章的题目是《为了儿子,美国妈妈变
性当爸爸》,讲得是一位美国单身母亲含辛茹苦抚养儿子成长的故事。随着儿子的
长大,母亲越来越发现儿子没有父亲是一个巨大的缺憾。专家告诉她:男孩子长到
一定年龄便渐渐地淡化了母亲的角色,而他的生活中急需父亲的影响。为了儿子的
心理及性格的健康发展,爱子如命的母亲依然决然地做了变性手术。这位勇敢的
“母亲”以牺牲性别的方式表现出来的那种爱子之心感动了无数美国人。
和美国母亲相比,我的母亲要平凡的多,在培养儿子的问题上她既不懂得请教专
家,更不可能变性。然而,她伟大的母爱却一点也不比美国母亲逊色。
我刚刚会走路的时候,父亲突然死于非命,在那个闭塞又贫穷的山村,家里少了男
人日子就会象雨后山涧的烟,阴霾又无所依。母亲为了我,眼泪就着野菜,一口一
口地吞咽着时光,一同吞咽的还有她年轻又美丽的青春。
我在母亲的背上读懂了庄稼的生长与收割,在母亲的怀里听懂了纺车中那悠远的呻
吟。当我终于脱离了母亲的后背与怀抱,成长成一个快乐的少年时,我从没有感觉
到过没有父亲的缺憾。
母亲渐渐衰老并有了越来越多的病痛,而我不得不背起行装到远方求学。这还不
算,年年不菲的学费才添母亲的愁苦呢。我有心放弃学业,也好报答那怕十分之
一、万分之一的养育之恩,可是,母亲不肯,她说她砸锅卖铁也要供我读完大学。
第一个寒假见到母亲,发现她更加消瘦与衰老了,夜里睡觉还不停地咳嗽。我对母
亲说:“整个假期您都不要操劳,让我好好侍候侍候您。”黑暗中我能感觉到母亲
的欣慰,但她还是嘱咐我:先好好休息休息,明天的早饭热在锅里,她得赶着去上
工,千万不要等她回来再吃饭。
一天一夜的旅途劳累,再加上回到曾经的热土炕上,那一夜我睡的特别香特别沉,
以至根本没听见母亲走出去。我一觉醒来已日上三竿,记起母亲昨晚说过的话,便
来到灶间,看到灶堂里粗大的木柴还有末燃烬的余灰,我揭开锅发现两碗白喷喷的
米饭正有热气袅袅升起。白米饭应该是我家最好的食物了,我想母亲肯定没有舍得
吃,于是赶紧用布包了给母亲送去,也好顺便把她替换回来。我跑了三个山头才发
现母亲的身影,她正夹在一群年轻又壮硕的男人之间吃力地撬石头。母亲弓着腰、
憋着气,正努力地支起一根木棍,由于用足了力气,两臂上的血管象被蛇缠绕一样
突起,嘴里也象男人一样喊着号子。虽然是冬天,母亲只穿着一件单衣,汉却不停
地往下流,亦如我的眼泪。我一句话没说,只是疾步跑过去和母亲一起抬起木棒。
回到家里我跪在母亲面前求她不要为了每天的十元钱透支自己的身体了,我可以边
打工边读书。我没有父亲,不能再失去母亲。母亲笑了,笑的非常平静,她甚至还
很幽默地说:“现在不是总说男女一样么?男人能干的事情女人同样能干。”
这就是最普通的一位中国母亲。
我从来没有被父亲影响过。然而,谁又能说我身上没有阳钢之气呢?
地址:石家庄市新华路505号 河北科技大学西校区
邮政编码:050054 张枫霞
犀鸟文艺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