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枫霞
张枫霞的散文
张枫霞
如果你也做了父母
博士情感天空也有雨
如果你也做了父母
女儿是个敏感又心重的孩子,这大概是单身家庭中普遍现象吧?为了不让大人的错误 影响一个稚嫩又弱小的心灵,我总是刻意制造些宽松的气氛,尽量使女儿享受到孩童 该享受的快乐。然而,生活的艰难与心情的烦躁难免在不经意间流露,往往给孩子造 成无法挽回的伤害。 周末的晚上,我又加班到深夜。临睡时习惯性地来到女儿床前,和往日一样,女儿把 大半个被子盖在了布娃娃身上,她则露着半个屁股一条腿,脑袋也埋在了枕头下面。 我伸手去搬她的头,却摸到了她的满脸泪痕,再看,褥子上也湿了一片。我摇醒她并 问她做了什么恶梦?女儿哭的更加伤心,劈头盖脸地向我发脾气:“你说你要好好陪 我玩的,结果又打了一晚上电脑。说话不算数,以后我再也不相信你了。”原来,她 根本还没有睡着,竟然蒙着被子悄悄哭了一个晚上。 “我说过吗?我忘了。”我尽量把声音压的平缓些。 “说过!你说过三次。你们大人净爱骗小孩。” 一个刚刚五岁的孩子在三个小时的伤心中会想些什么?她是怎样忍受着黑暗与寂寞挨 过一分钟一分钟的煎熬?我为我的粗心懊悔,心开始一阵阵疼痛。总认为该给女儿创 造一个好的生活环境,给她足够物质条件,因此拼命地工作,然而,我竟然忘记工作 的目的与初衷。 “真是对不起。现在咱们开始玩吧?反正明天是星期天,你可以足足睡一个上午。” 虽然明天还有一份重要的稿件要脱手,我还是装做轻松地对女儿说。 毕竟是孩子,听我这么一说马上高兴起来。我们把床单铺到地板上,摆出一件件女儿 视为珍宝的玩具,玩起了卖东西与买东西。她当卖者,我当买者,一番讨价还价之 后,我买了铅笔、手表、项链、书------接着我们又玩医生与病人。我躺在床上捂着 肚子哎哟哎哟地喊疼,女儿又是听诊又是拍片,又是喂药又是输液,把平日里带她去 医院的那一套学的惟妙惟肖。猛然一看表,已经凌晨两点了,然而,我与女儿没有一 点睡意。 记着我小的时候对父亲的印象很淡漠,他在几百里外的省城工作,极少回家,偶尔回 来我也总是躲着他。十三岁那一年,我突然喜欢上了长笛,于是向正巧在家的父亲要 钱想买一只刻有小鸟的深红色的漂亮笛子,父亲摊开双手无奈地摇摇头说:“我没有 钱。”我很不解,他怎么能连买笛子的钱都没有呢?看我一幅落寞的样子,父亲紧接 着说:“咱们可以试着做一个,我曾经是做笛子的能手呢。”然后,他找来上好的竹 子,又买来刀子、钜子、凿子,我们开始了漫长又有趣的制笛工程。好不容量做出第 一个笛子却吹不出声音;而第二个象是老牛在叫,而且只有一种叫声;接着是第三 个、第四个------到后来我竟然忘记了做笛子的目的了,只为做笛而做笛。在那不断 制笛、毁笛的过程中,我开始接近并喜欢起了父亲。多年后父亲告诉我,他根本不是 没钱给我买一只笛子,只是想享受和我在一起的快乐时光。 如果你也做了父亲或母亲,千万要抽出一点时间来和你的孩子一起度过,你一定会感 受到这是一段最快乐最幸福的时光。
博士情感天空也有雨
张枫霞 三年前表姐夫要到上海读博士,正住无定所的我被叫到他家和表姐做伴,当然,更主 要的是帮表姐照顾三岁的女儿毛毛。我非常乐意,并立刻搬了过去,庆幸在这举目无 亲的打工生涯中终于有了一方落脚之地,心里暗暗发誓:我要用我的勤劳和自律博得 表姐的喜欢,以便能够稳定地住下去。 从此,我也象做人妇做人母的小女人一样,下班后就急急地买菜、做饭、洗衣、接送 孩子。虽然整天象陀螺一样无休止地旋转,但能和表姐一家围坐在餐桌旁吃上热气腾 腾的饭菜,晚上拥住一屋子温暖舒舒服服睡在柔软的席梦思床上,一天的劳累也就烟 消云散了。有家的感觉真是太好! 住了一段时间之后,发现表姐的脾气有些怪异,对我也是忽冷忽热。热的时候她能拿 出她的最爱与我分享;冷的时候就会使我饱受寄人篱下之苦。表姐是位医生,但她治 不好自己的病,长年的失眠症折磨的她痛苦不堪,情绪的好坏全看头一天晚上的休状 况。我无法预知她的精神状态,也就无法避免她脾气的爆发,因此,常常没来由地受 她一通窝囊气。慢慢地,我有了压抑与不满,要不是她的父母有恩于我的父母,要不 是舍不得离开可爱又可怜的毛毛,要不是为了节省几百元的房租,我真想一起了之。 毛毛刚刚三岁,聪明又乖巧,表姐经常上夜班,因此毛毛也就经常和我一起睡觉。孩 子的心灵象张白纸,轻轻一点就会有个烙印刻在她的心中,而且永远无法抹掉。我给 她讲故事、带她出去玩、间或也买袋小吃或玩具什么的,这足够诱惑并俘虏她了,她 对我甚至比对她的妈妈还要亲近。而这,差一点使表姐与我翻脸。 那一年“六一”儿童节幼儿园里要开联欢会,毛毛有幸被选中饰演《大灰狼与小白 兔》中三个兔宝宝之一,这是孩子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她高兴的快要疯了,回到家 里便拽着我和她一起排练。我演兔妈妈她演兔宝宝,当妈妈赶走大灰狼后宝宝一蹦一 跳地扑到妈妈的怀抱,一声接一声地叫妈妈,毛毛的声音亲切又娇柔,感动的我不停 地一声接一声地答应。我们演的非常投入,以致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开始表姐还饶有 兴趣地观看我们表演,可看着看着脸就沉了,她让我们别闹了,快去睡觉,吓得毛毛 扎在我的怀里动也不敢动。 第二天一放学,毛毛就嚷着要一个带红宝石的小白兔头饰,那天表姐的心情格外好, 她不顾下夜班的疲惫,骑着自行车到很远的市场买回一个。然而却非要她在电视上曾 经看到过的那种,没办法,我又接着跑了几家商店,最终也没能买到。毛毛撒起泼 来,最终把表姐惹火了,她一把推开毛毛,气乎乎地睡觉去了。 使毛毛止住哭声已经到了半夜,而且我答应一定想法给她买一个和电视上一模一样的 头饰。既然答应了就一定得做到,尤其是对一个孩子,兑现诺言就是兑现威信,我不 能让一个孩子小瞧了我。可是怎样才能买到呢?这时,我突然想起了她爸爸,我何不 打个电话给他,大上海什么样的头饰买不到?于是我很快拨通了表姐夫的电话,他让 我转告毛毛,三天之后保证让她戴上和电视上一模一样的小白兔头饰。最后他让我问 问表姐有没有事?可我连叫三声表姐都没有回答。虽然我知道她根本没有睡着。 正当我和毛毛一样怀着对小白兔头饰的思念要进入梦乡时,表姐却满脸愤怒地闯了进 来,她径直走向毛毛,话却是冲着我:“一个破头饰用得着从上海买吗?别以为住在 这个家里就是这家的主人,什么事都可以做主------”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天地良心,我只是不愿让孩子过于伤心而已。然而表姐 并不顾及我的感受,她越说越难听,越说越离普,我只不过给姐夫打了个电话,却象 抢了她的丈夫一样。 开始我对她的话感到莫名其妙,以为她又发起了神经质,渐渐地我从中听出了对我的 侮辱。我可以干不该我干的家务,可以听不该我听的牢骚,但是,我不能任人践踏我 的自尊。我一字一句地对表姐说:“没有人想做这个家的主人,你要是不信,我立刻 就走。。”说完,我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就一头扎进了膝黑的夜里,虽然我知道 我只能在寒冷的冬夜里踯躅在街头。但是,心里总算有种发泄后的舒畅。 三天后我到表姐家收拾我的东西,表姐拉住我的手求我留下,她说她有病,表妹都有 不能忍受她外人就更不能忍受她了,而没有人帮助她和毛毛该怎样生活?我被表姐的 真诚感动了,答应她留下来。我又怎么能硬着头皮扔下一个病人及一个孩子呢?就算 是报恩吧,我也得帮她们度过这道难关,好在这种日子总有尽头,表姐夫早晚是要毕 业的。 后来的两年里,表姐曾无数次地气得我欲哭无泪,然而,我还是无数次地留了下来, 因为表姐夫毕业的时间越来越近,到那个时候再离开,对于我对于她对于两家人的世 交总算有个圆满的交待。 表姐夫终于回来了,一起带回来的还有博士头顶上那道迷人的光环及博士楼那四室两 厅的单元房。表姐说家里房子宽敞了,你也不用急于搬出,等我们找了合适的保姆, 你也有了合适的去处再说吧。表姐说的合情合理,况且有表姐夫玩弄在中间,我与表 姐的关系该要融洽些吧?于是我又暂且留了下来。 开始家里的气氛果真鲜活了许多,表姐夫象是补尝似的,对于妻女有一种近于完美的 关爱与体贴。表姐的脸上也有了沉静的微笑。看来女人是不能离开爱情的,有了爱情 的滋润,再无趣的女人也会可爱起来。我已经完成了陪住的任务。留在这儿只当是寄 宿,因此,我尽量远离家务与孩子,远离表姐与表姐夫的恩爱,留给他们的是一个完 整又琐碎的家庭生活。 听见表姐与表姐夫吵架是表姐夫回来一个月之后的事情,吵架的原因也最简单不过, 无非是做饭与洗碗的事,表姐说:“你欠我的太多。你的博士可是我供出来的,不用 说做饭和洗碗,就是侍候我一辈子也还不清”表姐夫说:“李玉红,你也出去念三年 书,我供你,咱们扯平行不行?”“什么意思你?嫌我不够层次是不是?有本事也找 一个博士去。”“你------你不可理喻”他们越吵越气越吵越—凶,最后各自关起屋 门生起了闷气,可怜我只有默默地收拾满厨房的狼籍,再做好饭菜求他们来吃。唉! 苦命人终得受苦,总以为盼回姐夫就盼来了解脱,没想到比原来更受罪。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还会有第三次,从此表姐和表姐夫吵架成了家常 便饭,而我则成了其中最受害者。每次都得收拾满屋子零乱,还有他们零乱的心情, 我是劝了这个劝那个,劝了他俩劝自己,否则我一分钟也在这里呆不下去了。说句良 心话,错全在表姐,但是,我从来不敢对她说。我总想,博士不是读来就完了,更主 要的是以后才能的发挥,而表姐夫整天被淹没在家务与表姐的不满里,他没时间也没 有心情去干自己的事业啊! 有一天下班后,发现表姐夫一个人沉闷地呆在家中,他那善于思考的头脑显然正在思 考一个很深刻的问题。我不敢打扰他,悄悄地钻进了厨房,一会儿表姐夫也来帮忙, 一边做菜一边聊天,自然地就聊起了表姐,表姐夫说:“我没有一点办法,我的脑子 快被她搅炸了。”我说:“表姐的发作是一种病态,她其实还是很爱你的,正因为爱 你才怕失去你,因此总在表白自己的功劳,让你对她感恩,对她顺从,实际上她是心 虚。” “也不完全是。我实在搞不懂她。”表姐夫摇摇头。过了一会儿他又说:“这几年真 是难为你了,不知道她给了你多少气受。” 他只是轻轻一句话,我的心却象拉开了闸门的洪水,一下子汹涌起来,委屈、憋闷、 理解凝结成一串串眼泪“啪打啪打”地摔在案板上。我装做是葱辣了眼,急忙跑开, 我一头扎在床上哭了个淋漓尽致。 没有接触过博士之前,总觉着博士很深奥,他该有清晰而敏捷的头脑,总能站在常人 之上用更理智更巧妙的方法处理各种问题,当然也包括感情问题。可是通过一段时间 的接触,看到表姐夫那无助又无奈的样子,竟然常常对他产生出一种同情。一个本来 才情横溢、本该奋发驰骋的高知青年却摆不平情感上的波澜,困囿于家庭的琐碎中, 这无论对他还是对国家该是一种损失与悲哀吧。 再后来我与表姐夫没有过更深刻的谈话,因为他与我都有知道表姐是个敏感又多疑的 人,何况情感话题本身就容易引起误会。然而,慢慢地我还是从表姐夫的目光中读出 了异常,他总有太多的生动留给我。我感觉到了这种危险,于是,我一分钟不敢停留 地逃离了。 再见到表姐夫是半年后的一天,我打工的公司电脑出了问题,我自报奋勇地请来表姐 夫,当然是为了讨好我的老板。很快,表姐夫解决了我们的难题,并留下他的笔记本 电脑让我熟悉熟悉刚刚装成的软件。晚上,我开始在表姐夫的电脑上乱点。无意间竟 然打开了他的个人信箱,结果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堂堂的博士也玩起了网上虚拟的 爱情?不过,旋即也就释然了,这对于表姐及表姐夫来说也许是一种最好的结局。 地址:石家庄市新华路505号 河北科技大学西校区 邮政编码:050054 张枫霞
犀鸟文艺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