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孜作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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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过你的歌
·鲁孜·
正像每个人都有一种记忆,如果看到某个物件或听到一首插曲,便会想起一
个最难忘的特定环境或场面一样,我只要听到《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就想起
她。
那是个欢送老校长晚会,她唱完这首歌后,仿佛一个仙子,从舞台轻轻飘到
我的身边问道:“唱得好吗?”想象那样隆重热烈的晚会,在众多师生的注
目下,该是多么无地自容啊。
她是我的中学同桌。记得在课堂上,如同伴读,她总能注意到我的需要。如
果学具紧张,她宁愿停下手,而先满足我;自习课就习惯似地找我探讨问
题;劳动时,她则以班长的身份,派我最轻的活……这些无言的信息曾经使
我感动不已。但想象到过去的班主任为我升学同“三结合”小组再三争论无
果;想象到孱弱的父母为了孕育一个希望,甘愿在田地中挺着身体,也时髦
地走上“后门,”把一个劳力寄送到远方求学;我就再也不敢沐浴这份奢侈
的感情了。
她见我有意冷淡,条件反射地渐渐变得自负傲慢起来。我当然不会生气,相
反到觉得她就应该使一个个飞近的爱情小鸟折翅悲鸣。
那个晚上,蛰居数年的老校长重返岗位,标志了崇尚知识的开始。我面黄肌
瘦坐在黑压压的师生中,望着台上璀灿夺目的灯光,欣赏着她美妙的歌声,
心情有如天上的云彩,美丽舒畅。
少女的花季是纯洁的;少女的歌喉是纯真的。是她用真情瞬间营造了一个充
满想象与祝愿的夜晚。她的声音已经打开了沉闷大门。生为一个男子难道还
能继续做作吗?她坐到我身边后,我勇敢地迎着四面八方飘来的目光,本能
地抓着她的手由衷地赞美道:“太好了。”那时,她轻扑薄粉的脸庞,彷佛
黄鹂衔来的绛红色云岚。
这是倒退二十年前的日子。那个晚上增强了我的自信,那支歌给了我理想与
憧憬。然而在生命的历程中,当我真正懂得了幸福与甜蜜,当那支歌在我的
心湖撩起涟漪,驱使我试着寻找有如生命复苏的快感时,那美妙的声音晃若
隔世……
二○○○年六月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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