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传桃作品集
张红印象
雷传桃(211525江苏六合县马集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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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写过浮光掠影的人物印象记之类文字的我,这回,逃不脱啦。前不久,在自由漫
谈式的县文艺创作会议上,见我与张红谈兴正酣,操着一口靖江方言的王家干作为文
学组当之无愧的元老,戏言一句:"你可以写一篇张红印象记了!"当天下午,回到家
里,外面雨声兀自哗哗,我百无聊耐,打开电脑,十指在键盘上习惯成自然地敲敲打
打,显示屏上随之出现横平竖直规规矩矩的文字,定睛一看,真的与张红有关。心中
奇怪不已。
与有的人天天见面,味同嚼蜡,没意思极了,一分手,则记不住对方的模样,像是得
了可怕的健忘症。而有的人,偶尔见过一面,一直忘不掉,如一枚耐咀嚼的橄榄。这
大概是所谓的机缘凑巧了。张红,属于后者,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文如其人。古今
中外,概莫能外。哪一个文人没意思呢?
张红这个姓名,下里巴人得很。读小学时,班上有一个女同学叫张红的,好像"张"
与"红"之间嵌了一个字,至于什么字,我实在记不得了。在姓名学上,张红作为一个
很容易撞车的姓名,是在禁止之列的。大概九七年吧。"张红"这个很一般的姓名出现
在《扬子晚报》繁星副刊上,前面冠上"六合"二字,"六合张红"的上面是很不一般的
文题,下面是很不一般的正文,于是"张红"这个姓名跟着很不一般了。我一下子记牢
了,如同焊在记忆里似的。那时候,我在《扬子晚报》上连半稿子都没上过,尝试着
投过几次,总是石沉大海。毫无疑问,这个"张红"是我的榜样给我带来的震动是很大
的。咬定目标,发奋图强吧。
张红是谁?我暗自揣测不已,以为张红是一个六合籍的大学中文系在读大学生。这
样,心理略略平衡些。
逮着出差进城的机会,向一些文友打听来打听去,谁都不知道张红是谁。连大名鼎鼎
的王家干都不知道。后来,才知道文化局里有个张红,却不怎么写文章。我好失望!
张红是谁?悬念依然。
在张红的暗中鼓励下,九八年下半年,我在《扬子晚报》打开局面,稿子一篇接一篇
出来了。见报率居高不下,在本地渐有虚名。
大概九九年上半年。一次送稿去《六合报》副刊部,正巧杨宇在。我与杨宇谈了没几
句,进来一个小女孩。杨宇一眼认出了她:"你叫张红?"进来的小女孩点了点头,浅
浅笑了一下。呀,这就是张红?写清新散文的张红?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
量。张红一副小女生的模样,不算高挑,不算美丽,年轻得天真未凿。按说,张红很
有气质,我却看不出。这就是我的不对了。我看人,第一印象挑剔得厉害。
杨宇如同见到自己的亲妹妹一般喜不自禁,说:"我总算将你找到啦,打了不知多少
个电话,从城南找到城北,从城东找到城西,腿快要跑断了,才跟你联系上……"杨
宇是个才女,张红也是。同居六城镇,有缘才相识。一见如故,一见倾心。张红是
第一次来报社。二个作者与一个编者在一起谈了各自的写作和阅读情况。我这才知道
张红二十三岁,中专毕业,在工商联工作,平时喜欢读书。谈了一会儿,张红说要赶
着回去上班,先告辞了。我随后也告辞了。这次邂逅,我与张红没说几句话。我记住
了张红。
一晃一年过去了。
这次在县文艺创作会议上,我第二次见到张红。她先到。我后到。先到的主动与后到
的打招呼。张红有礼貌。在上次见面的基础上,这次见面,张红与我熟络多了,谈资
甚巨。张红年轻得让我惊讶,标标准准的七十年代。我羡慕她的年龄。我曾写过的一
首《年轻,真好!》的诗。张红羡慕我的阅历。看来,"年轻"和"阅历"二者不可兼
得。张红的文字应归于青春美文派。属于时下流行的一种,至于能不能流传,则看各
人的造化了。我相信张红的能耐。记得有一回,《六合报》副刊上我与张红同时亮
相,妻一一拜读后,"评论"说:"你看人家张红写得多好,哪像你写的,尽是些土里
土气的东西。"说得我心里好没情绪。唉,这个张红,比照得我简直无地自容。这次
畅谈,看得出来,我与张红没有一点文人相轻的意思。有的只是文人相重。
我注意到张红变了。好一个清纯的小女孩,比过去有气质多了。我惊讶张红的人与文
一同大有长进了。王家干说张红有喜气,人逢喜事精神爽嘛。张红以笑作答。
张红是最小的一位与会者。知其名、不知其人的与会者在王家干的介绍下,第一次结
识了张红。张红成了这次文艺创作会议上客串的核心人物,落落大方,一点儿不忸
怩,是个经见世面的小女孩。
中午是饭局。文学组的几位恰好在一桌。张红是我们这一桌唯一的女同胞,自然是议
论的中心。先由张红的姓名谈起。一文友有同学在公安局工作,说,如果去公安局调
一下档的话,全县叫张红的少则一打,多则数打。王家干建议张红出面组织一个"张
红联谊",肯定有意思。众人齐声叫好。张红以笑作答。我建议张红改名。张红笑着
说,我一改,认识我的人就不认识我了。
第一次见张红饮酒。酒是白酒,度数不低。张红饮得很豪迈,脸色如常。我惊讶不
已。我不胜酒力,饮则脸红,红则必醉。知道我写诗的文友,搬出"李白斗酒诗百
篇"来劝酒,我唯有苦笑。无量空自嗟。
饮酒间隙,张红问了我一些上网的情况。我这才知道她为了写作,自购了电脑,配了
打印机。我竭力向她夸说上网的种种好处,好像我自己开了一个网站似的。
我问她最近在写什么?她说,她在单位里很忙,成天到晚忙于公文,最近准备抽时间
修改一篇万字小说,然后寄出去,若能发表,就当作一件礼物,献给自己的婚礼。
我祝张红心想事成。她甜甜地笑了。
我问她心上人是谁?
她告诉我,现在还没有。又补充一句说,自己找的,家里人不同意。
我无语。毫无疑问,张红是一个孝心重的好女孩。
张红问我要电话,说要抽空去看我上网。我没有名片,拿出一张小纸条刷刷写下宅电
和公电给她。她同样没有名片,写了宅电、公电和拷机号给我,关照一句:"可以打
我拷机。"我回了一句:"我打电话给你。"
小妹妹一样的张红。你的明天不是梦。选择文学,没错。文学能使人内秀、沉稳、大
气,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但得成气候。像我这样一直停留在零敲碎打阶段肯定是不
行的。这正是我没日没明苦恼不已的缘由之所在。张红,愿你早日实现由"小家碧玉
"向"大家闺秀"的过度,写得大气些,更大气些……
这篇小文仓促成篇后,我立马给张红拨了个电话,告诉她,"我写了你一篇印象记,
没看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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