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



洗去一天的劳累和都市的繁嚣，晚上坐在桌前，静下心来，脑中又浮现出那永远忘不
了的一瞬间……

两年前的一个冬日，一朋友请我去吃活羊肉火锅。我很是惊奇，问什么是活羊肉火
锅？朋友说就是先把调料配好，火烧着，再去挑只羊，选好身上哪一块肉，现杀现
剐，活肉投到锅里，味道绝对鲜美。

我吁了一口气，说那有点残忍吧？朋友拍拍我肩膀，笑着说，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
世上就没有什么美味佳肴了。

又约了几个人，租了一辆车，我们向效区的一家刷羊肉馆驶去。

饭馆很大，客人也很多。前厅热气腾腾，客人们几人一桌，吃得甚欢。后面却不断地
传来凄厉欲绝的羊叫声，听了心里很不舒服。

因朋友是这里熟客，老板亲自领我们到后面，指着圈子里的羊，叫我们爱挑哪只就哪
只。

朋友转了一遍，指着其中一只说，就那头。

老板笑道，兄弟你眼光不错呀，那头是几个小伙子夜里送来的，又肥又便宜，让你挑
上了。

那是头山羊，白毛如雪，肚子下垂，显得比其他羊大厦大些，看起来的确像是头肥
羊。

老板让一个伙计去牵羊。

那羊似乎预感到什么，伙计牵时，它身子后倾，用力挣缰绳，四腿像是钉在地上，一
动也不动。伙计使劲再拉，它后倾得更厉害，脖子上的毛被缰绳拉起一大片，但就是
不肯向前移半步。

妈的，倒挺倔的。伙计来了火，索性撮起它的前腿，硬把它往屠宰场拖。

我与心不忍，转过头去，但听见羊腿和水泥地磨的沙沙声。

朋友说这次就后腿吧。老板说中。前厅伙计已配好料，火锅里添上水，火苗正旺旺地
往上窜。老板说那就开始杀吧。伙计握着泛着寒光的刀子向羊走去。

就在他按住羊头的一瞬间，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那羊竟“扑通”一声，跪在我们面前，眼中流下了两行热泪，用哀求、凄楚的目光望
着我们。
更令人吃惊的是，它前腿只是半曲，后腿直挺，肚皮刚好着地，与普通跪姿大不相
同。很显然，它是想要护着什么。

瑟瑟寒风，再加上本就较重的身子，那羊禁不住四腿颤抖。

我们都呆住了。

我感得眼中有点湿润，觉得这羊不该杀，盼望老板放过它。

老板叹了口气，对伙计说，终是人间一道菜，杀吧。

我再也忍不住了，冲到伙计面前，对老板吼道，这羊我买下了。

老板惊奇地问你能吃那么多呀？我只想骂你他妈就知道吃，话到嘴边，碍于众人面
前，还是咽了下来。

恰巧身上有积聚的几百元稿费，我就买下了那只羊，又租了辆车，把它送到乡下的家
里。

妈一见到羊，喜道，娃呀，你可真会买东西，这是头带窝母羊呢。什么？我一惊。妈
以为我没听明白，又说了遍，它肚里有仔呢，妈和羊打了几十年交道，一看就知道。
一月后，那只母羊果真生下了四头幼仔。

中国矿业大学（北京校区）1#安全00班  100083  郑功兵

E--mail:coldcoldeyes@263.net或 coldcoldeyes2@soh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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