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不眠時
深夜不眠時
街燈似已黯淡，車馬也已不見了蹤影，遠樓的房燈早已被困倦的人關閉。白日這個城
市的喧鬧已經隱沒在這深深的夜色之中，到處都呈現得那麽寧謐、安詳。
尋遍大都市的每一個角落，夜色最終在這裏停滯。窗簾後面透出一縷柔和的光，這光
並沒有打破深夜的恬靜，而是極其和諧地點綴著這個已經入睡的城市。
桌上的複讀機裏傳出悠揚的鋼琴曲，使這個狹小而又十分靜謐的小屋中的一切，都沈
浸在《羅密歐與朱莉葉》在《愛情的故事》裏用他們《藍色的愛》譜寫的《愛的協奏
曲》中。一首首美妙的旋律在這個屋中暢遊。一切都沒有 懷}讀機未能做好本職工作而
表現出什麽不愉快的感情。一切與一切，都在不眠的夢境之中，陶醉……
“喀嚓——喀嚓——”，那个专为千禧年而問世的馬戲團式樣的鍾在運作著，玻璃罩
內的四個騎馬小丑仍在轉動。他們在夜晚——真正脫離了白日喧囂的夜晚——轉得尤为
和諧。隨著《藍色迴旋曲》的韻律，他們搭乘著音符的小馬，在全世界最寧靜的、用音
樂建構起來的馬戲團中悠閒地暢行。
這個屋裏的一切，在此時才真正讓人體會到了家的溫馨。懸挂在 墙上的龍泉寶劍，不
再顯現殺戮之氣、血光之氣，而是一柄長笛，在夜中吹起美妙的韻律；窗格上的木雕饕
首也由神聖的信仰變成了對和諧、深沈的夜的信仰，如同一尊大號，響起夜鳴曲裏不可
缺少的音樂；電腦一反白日的科技尖端、學術聖域的形象，而把一台鋼琴奏出的絕美樂
章留給了深夜；一本本教科書、考試卷，也不見了枯燥乏味，令人一見生怵的相貌，而
成 懸槐颈緦懼祟惒豢杀葦M的曠世佳曲的樂譜，攤開來，一串串五音線——而不是抛
物線——一個個音符——而不是字元——一組組休止符號、重復符號——而不是根號等
號加減號——飛出窗外，漫步到整個寧謐的夜空中去。
這一切，就是夜，就只能是夜。這些旋律與樂章，也只能在夜裏出現。夜是恬謐的、
詳和的、富有韻律的真諦。只有這寧靜的夜，才能夠使恬謐、詳和與韻律得到最好的保
存，得到永遠的保存。
夜，已經深了……
丁一鳴 撰
撰寫日期不詳，但是晚上
"George Ting" chick1@sina.com
犀鸟文艺 Hornbill Literary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