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纪君祥、尚仲贤

  元人杂剧里有不少以历代军事、政治斗争为题材的剧目,大都是在民间传说的基础上写成的,如《赵氏孤儿》、《昊天塔》、《单鞭夺槊》、《赚蒯通》等。这些剧目在舞台上有深远的影响,和历史演义小说有密切的关系。纪君祥和尚仲贤都在这方面留下了比较成功的作品。
  纪君祥,大都人。他的《赵氏孤儿》演述春秋晋灵公时赵盾与屠岸贾两个家族的矛盾斗争。《史记·赵世家》以及刘向的《新序》、《说苑》都有关于这一史实的记载。作品写权奸屠岸贾将忠良赵盾满门杀绝,并诈传灵公之命害死驸马赵朔,囚禁公主。公主在禁中生了赵氏孤儿,然后围绕孤儿命运展开一系列的斗争。通过屠岸贾的“搜孤”与程婴、韩厥、公孙杵臼等的“救孤”,既揭露了屠岸贾的凶残,又突出了程婴等的义烈,构成一部表现忠臣义士和权奸斗争的壮烈悲剧。
  程婴面对屠岸贾“有盗出孤儿者,全家处斩,九族不留”的榜文,从严密监守的公主府里把赵氏孤儿偷带了出来;韩厥不愿意将孤儿“献出去图荣进”,“利自己损别人”,放走程婴与孤儿,并自刎而死以取信于程婴。在屠岸贾又要“把晋国内凡半岁之下一月之上新添的小厮”全部杀害以灭绝赵氏孤儿时,程婴为报赵朔平日优待之恩和救晋国小儿之命,又和公孙杵臼商量,一个牺牲了自己的孩子,一个献出了自己的生命,终于救出了赵氏孤儿。
  剧本在表现屠岸贾的残暴与奸诈的同时,突出了程婴等自我牺牲的高贵品质,收到了很好的舞台效果,几百年来上演不息。但作品过多渲染程婴的报恩思想,以及他对韩厥、公孙杵臼的不信任,也有损于这个人物形象的光辉。
  
  尚仲贤,真定(河北正定)人,曾任江浙行省务官。他的《单鞭夺槊》写尉迟恭榆科园单鞭跃马救秦王的故事,和《旧唐书》、《新唐书》等的记载相近。作品突出了尉迟恭的英武形象,有力地揭露了李元吉公报私仇、嫉贤害能的丑行,情节较紧凑,语言也朴素,在写唐代故事的杂剧中影响比较深远。
  另外,他的《柳毅传书》是在唐代传奇小说《柳毅传》的基础上写成的。它在保持柳毅富有正义感、乐于助人等品质的同时,加强了柳毅与龙女三娘的爱情描绘,和李好古根据民间传说写成的《张生煮海》成为元杂剧中两个较好的人神结合的爱情戏。它们以浪漫主义手法批判了家长制的婚姻,同时表现了青年男女对爱情幸福的大胆追求。
  《昊天塔》和《赚蒯通》都是无名氏的作品。《昊天塔》是描写民间传说的杨家将戏。作品谴责了奸臣的卖国罪行,歌颂了杨令公的壮烈殉国,并在杨六郎等盗取杨令公骨殖的过程中塑造了孟良、杨五郎等民族英雄的形象。孟良有着“喝一喝,骨碌碌的海沸山崩;瞅一瞅,赤力力的天摧地塌”的神勇,当他们潜入敌境盗取骨殖,敌人发兵追赶时,他自请一人截后。杨五郎出家多年,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佛门弟子”,当杨六郎被敌将韩延寿追赶到五台山兴国寺时,兄弟各不相识,曾引起一场误会;后来弄清情况,弟兄协力,把韩延寿诱进兴国寺内处死,表现了团结御侮的精神。在艺术方面,根据剧情的需要,杨令公、孟良、杨五郎三人在不同场次分别担当主角,更多地刻划了几位正面英雄人物,是打破元杂剧一人独唱限制的一种变通办法。
  《赚蒯通》通过蒯通过萧何的辩论,塑造了蒯通的策士形象。根据《史记》、《汉书》的记载,蒯通在韩信被斩之后对汉高祖说的一番话,虽然也替韩信辩护,却更多地为自己开脱。而《赚蒯通》则把秦汉之际一些策士的辩才和功臣被陷害的事实融化在蒯通同萧何的辩论中,成功地表现了这场政治斗争,揭露了统治阶级内部的矛盾,是元杂剧中历史真实和艺术真实结合得较好的作品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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