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南北朝乐府民歌的影响


  南北朝乐府民歌的影响也是显著的、巨大的。它继承了周民歌和汉乐府民歌的现实主义精神,北朝民歌,尤其突出。在形式主义文风泛滥的南北朝时期,这种“刚健清新”的民歌的出现,就显得特别可贵。它是一种新力量、新血液。
  在诗的体裁方面,南北朝民歌开辟了一条抒情小诗的新道路。这就是五、七言绝句体。五言四句的小诗,汉民歌中虽已经出现,但为数极少,也没有发生什么影响。因此绝句的真正源头要算南北朝民歌。当时有名的诗人如谢灵运、鲍照、谢兆等已纷起模拟,但还是一种尝试。到了唐代,便由附庸而蔚为大国,而在和音乐的结合上几乎垄断了唐三百年间的歌坛,并出现了以绝句擅名千古的诗人李白和王昌龄。汉代民歌中杂言体虽很多,且有不少优秀作品,但篇幅都较小,象《木兰诗》这样长达三百多字的巨制,还是前所未有的。这对唐代七言歌行的发展也起了示范性的推动作用。
  在表现手法方面,南北朝民歌对唐代诗人也有许多启发。例如杜甫《草堂》诗:“旧犬喜我归,低徊入衣裾;邻舍喜我归,沽酒携葫芦;大官喜我来,遣骑问所须;城郭闻我来,宾客隘村墟。”一连用四个“喜”字造成排句,便是从《木兰诗》“爷娘闻女来”等句脱化而来的。前人说李白的《长干行》以《西洲曲》为“粉本”,说他的绝句“从六朝清商小乐府来”,也都是信而有征的。此外,口语的运用,对后代诗人也是一个很好的借鉴。李白、杜甫、白居易等大诗人就都善于提炼口语融化入诗。双关语,虽可溯源于先秦的瘦词、隐语,汉代歌谣中也偶有一二,如《董逃歌》及《古绝句》“藁砧今何在”一首,但大量使用则始于南朝民歌。唐以后,诗人们由于处境的险恶,往往利用双关语写作政治讽刺诗,来曲折地表达他们那种难以明言的爱国深衷,这一发展也是基于南朝民歌的。
  前面说过,南朝民歌是商业大都市的产物,几乎全是谈情说爱的“艳曲”,所以胡应麟评为“了无一语有丈夫气”。这对梁陈“宫体诗”的形成和泛滥,在客观上也起了一定的消极作用。唐五代以后,许多描写男女艳情的小词,在意境、语言等方面,也受了南朝民歌不小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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